“此子欺人太甚!”大廳邊緣,一個黑皮膚,粗布衣,手掌粗大,滿是老繭的中年男子按著桌子,咬牙切齒道,“有個名門正派的出身,就看不起我等,可恨呀!”
“哎,李兄莫急,李兄莫急……”他的同伴正攔住了他,一手按著身子,一手捂住嘴巴,悄聲科普,“那人是年輕一輩知名的后天高手,遠山派的‘麒麟子’佘懷,內力貫通,如意隨心,咱們兩兄弟合力也對付不了他。”
“什么!后天高手!”
那“李兄”一聽后天高手,當場嚇了一跳,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緊接著忽然好似個氣球,被戳破了一個洞,什么怒氣什么尊嚴,也都散盡了。
他忍不住看了佘懷的背影兩眼,喃喃道,“怎么可能……這么一個黃毛小子,竟和我師傅‘金刀王’同境界……”
聲音悄然之間,小了許多。
他的同伴更打擊道,“沒錯,而且以名門正派的武功路數,真正實戰起來,此子甚至極有可能比尊師更厲害呢。”
后天高手,雖然登不上真正的天下舞臺,但若在三十歲之前完成,也都是江湖上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日后才有機會進軍先天境界。
至于什么金刀王,就沒啥指望到先天了。
這樣的對話,在這一刻的大廳里,發生了許多處。
這些聲音,佘懷自然是聽得清楚,但他也習慣了,更不會與這些人物一般見識。事實上,這樣的驚嘆,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贊美,他聽得還挺爽的。
老板眼見氣氛古怪,連忙招呼起來,“一共三間客房,已為佘大俠準備好了,請入寒舍歇息。”
佘懷點點頭,一行人入了樓上。
他們沒有直接分開房間,而是先把行禮放置,然后一同擠入了一個房間,各自落座,開始商討事情。
到了此時,佘懷的臉色正經了許多。
“師兄,哈哈,剛才那幫人的臉色可真有趣,光知道咱們是遠山派的人,還躍躍欲試,結果一旦聽了師兄的名頭,就立刻歇了菜。”
一個女子笑盈盈地說,“咱們遠山派坐落極遠地帶,普通江湖人士自不知咱們深淺,都是瞎子,傻子。幸有師兄出走江湖,闖出名頭,也算是光耀門楣,叫世人知曉了我們遠山派的厲害了。”
佘懷哈哈大笑,“哎,不可胡說。師門廣大,傳承淵源,哪有讓我一個小輩闖出名頭的份兒啊,哈哈哈,師妹開玩笑了。”
旁人立刻哄說起來,都說佘懷雖然年輕,但卻已然是遠山派的一大支柱。
佘懷擺手不止,謙虛不停,但打從心底希望他們繼續說下去。
就在這時,有一個臉上帶著雀斑的半大小子,滿眼憧憬地道,“不知道師兄此番去那閱經大會,能否博得奇陽大經?據說一如大師的宗師地位,就是奇陽大經締造而來……哎,如果我能得到此書就好了,一定成就宗師,去挑戰武圣,為我們師門拿回盟主之位。”
你得個屁!
佘懷一聽,眼角一瞇,嘴角往上扯了一扯,又放下來,鼻子里發出一個輕輕的哼聲,似乎在笑。
只聽他正氣凜然道,“師弟拳拳之心,人皆可見。有此志氣,就算沒有奇陽大經,也一定會有成就,諸位都要學習師弟啊。”
他這一番話,說來得體,那說話的師弟受寵若驚,裂開嘴嘻嘻笑了,嘴巴里還有顆未長全的缺牙。
而另一邊的師妹們,則對佘懷露出崇拜目光,齊齊應聲道,聲音脆得像是落花生。
“不過此番閱經大會,師兄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雖在江湖上有些薄名,但真放出去一比,還是比不得那些年紀輕輕,就達到先天境界的人物。如小佛王真性、女武圣方傲君等人,此番的奇陽大經,注定在這群人里爭奪了。”
佘懷眼見師弟師妹們對自己越加崇拜,想了想還是打個補丁,他這次過去參加閱經大會,可是準備好了要挨打的,若沒有事先聲明,到時候肯定大為丟臉,“關于閱經大會,我是沒有什么野心的。此次前來,還是在另一件事情上——你們都該知曉吧,近日傳聞,那個一招敗下陳傲然、獨自殺死太子的小道君,也在往方圓城去。”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師弟師妹立刻神色正經了一些。
任何人若不了解李照,一聽這樣的事跡,都會頭皮發麻,覺得此人是個妄自尊大、橫行無忌的狂人。
有一個膽怯一點的,甚至當場抖了一抖,發出怯懦聲音,“師兄,咱們真要去抓捕李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