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偷偷扣下李家給黃秀慧的節禮和家書,并代為回信,故意挑撥離間,讓雙方疏遠,這樣就能孤立黃秀慧了,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冒出來。
她照著原本想好的說辭解釋道:“妾室豈是那種沒有規矩的婦人,別人不知道,老爺你還不了解妾身的為人嗎?我是思來想去,才決定穿這套衣服的,而且我這么穿,完全是為秀慧著想,她是二婚,之前又是因為……因為……犯了七出之條才被休棄的,不好大辦,怕別人背后說她閑話,才故意穿的低調的。”
黃夫人說話時雙眉似蹙非蹙,聲音柔美,嬌柔恭順的模樣,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假的也能真三分,這也是她多年來常用的手段——示弱。
果然,此話一出,一些老百姓立刻有些傾向于她。
“黃夫人這話也沒說錯啊,老祖宗傳來下的規矩:二婚不穿紅,過午再拜堂。如此說來,倒是中規中矩。”有思想陳舊的老人說。
“好女不嫁二夫,我可是為亡夫守了幾十年的寡,門前的貞節牌坊立的直直的,也好給女兒樹個榜樣。”說話的老婦人頭戴黑色抹額,身材佝僂矮小,全身包裹在濃重的黑色里,在大喜的日子里,看著十分不和諧。
這老婦是這片街坊有名的貞潔烈女,年輕就守寡,一輩子未曾改嫁,守著獨女過日子。但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不想再嫁,是嫁不出去。她夫君死了沒多久,也是偷偷相看了幾個鰥夫,最后都沒成。
后來,跟了一個官府的差役,開了后門,走關系立了一個貞潔牌坊。自古民不與官斗,尋常百姓大多怕惹事上身,會出于畏懼而對此視而不見,相反,若真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寡母,就算守身如玉,也難免不被某些好事人閑話,這就是人性。
所以,牌坊只是個牌坊,人只是別人口中的人,可以與事實完全不符。人,或者,也就是個人設罷了。
面具戴久了,自己都信以為真了。
見口碑再次倒向自己,黃夫人低眉順目下露出得意的笑容。
“敢問黃夫人,你與黃伯父二婚的時候可有著粉色?”一道清冷的女聲自人群外響起,眾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眉眼清正的姑娘站在那里。
王志緩緩的走進黃府,所過之處,人們自動讓出條道。在她身后不遠處跟著敲鑼打鼓,舞獅子的迎親隊伍。
王志走到黃夫人面前,目光如炬的看著她,黃夫人有一瞬間的促意,這讓心里十分不爽,一個黃毛丫頭而已,經歷過什么?她憑什么拿話壓她。
“那,那怎么一樣,老爺是男子,秀慧是女子。”黃夫人語氣柔柔的辯解。
“老祖宗的規矩可有說明只針對女子?還是說,黃夫人可以擁有的,秀慧姐不能擁有。我哥是頭婚,我哥也是男子,為何要穿粉色?這是大宋朝的規矩?還是說是你們黃家的規矩?”王志斬釘截鐵的懟了回去。
“是啊!這小伙子是頭婚那肯定得穿紅,畢竟女人要懂得三從四德,出嫁了就得按照男人家的規矩來。”
“不錯,規矩是這樣的,相反黃老爺是二婚,按理是應該穿粉色的。”
“這么說來,還是王家人更明白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