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為她做些什么?”
“她說,無須你為她做什么。倒是她覺得當時孤立無援,蒙你收留二十多天,衣食無憂,以禮相待,她心存感激,故央我幫你尋得一份差事……”
“我才不要什么差事!只希望徐小姐每天能自由自在,開開心心!”顧植民跳起來。
“顧先生,你先聽我講完。表妹說,這份差事關乎諾言,是無論如何要你去做的。”
顧植民愣了。
“什么差事?”
“去先施環球百貨,做化妝品柜臺的學徒。”
“……我可以想一想嗎?”
袁先生點點頭:“這是好不容易托人尋來的空閑,考慮可以,但明日午后要給我答復——這是我地址,就在女青年會后院。”
……
“所以,顧先生,你能進先施公司,是因為得到了徐小姐襄助?”小皮匠恍然大悟。
“你像我當年一樣著急,且聽繼續講嘛。”顧植民又看看懷表,“這里已然打烊,想必要換個地方講話了。”
“啊呀,我認識一家為夜班工友開的酒館,不如去那里酌兩壺老酒,如何?”
“好啊!”
“顧先生,我倆現在要先講定,喝酒可以,這次必須由我請客!酒館離這里不遠,我們可以慢慢踱過去,邊走邊談……”
兩人離開華懋公寓,此時已近午夜,顧植民走在僻靜無人的馬路上,只聽到新釘鞋掌敲在柏油路面,發出清脆的回音。
“顧先生,我有個疑問。”
“你講。”
“恕我冒犯,像儂這樣體面忙碌的人,怎會夜里無事可做,失魂落魄走在街上,淪落到同我這樣一文不值的小皮匠扯閑篇呢?”
“呵呵,慢慢就講到這里的原委啦。”
“那顧先生進先施之后,又做了些什么,才升職到襄理的位置呢?”
“誰說我當時就進了先施公司?”
“啊?儂拒絕了袁先生的好意?”
顧植民搖搖頭:“我當年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次日下午便尋到化學社,甫進院子,就聞到一種悠然神遠的氣息,不用說也曉得,那異香的配方定是出自徐小姐之手!”
……
“我要找袁先生。”顧植民如是對門房講,兩個多月不見,門房越發消瘦蒼白,像是真得了癆病一樣。
門房無精打采,顯然沒認出顧植民,他嘆著氣,隨手一指。
“袁先生在庫房里,正收拾余貨,準備關門大吉了。”
顧植民嚇一跳,連忙追問:“兄臺,恕我唐突,你這句‘關門大吉’,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這化學社要關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