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并沒有去細想這一茬。
每回來墓地看望時縈,他的情緒總是顯得特別的低落。
低落到再也無法去思索其他的事兒。
“陸老爺子的壽辰宴就在這個月月底,老爺何不等壽辰宴后再回M洲。”
“救人要緊。玄安失蹤多年,好不容易才尋到他的蹤跡,我必須盡快趕回去。”
男人如是說著,倏然又看向了站定在凌墨身側的秦北冥,“我怎么感覺這小子像極了老秦家的人?”
他身側的特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盯著秦北冥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篤定地答道:
“這位正是秦家三少。近些年來,秦家也發生了諸多變故。秦家大少和二少接連出事,孫字輩,除卻常年混跡在娛樂圈的秦家四少,只剩下秦家三少得以獨當一面。
可惜,這位秦家三少的身體一直欠安。更有傳聞稱,秦家三少注定活不過二十五周歲。”
“想不到年紀輕輕的,竟身患絕癥,可惜了。”
男人尤為感慨地嘆了口氣,回想著在花樣年華里早逝的時縈,不禁悲從中生。
“想不到大半夜的,除了我們,竟還有人會在公墓中現身。”
凌墨如是說道,突然又回過了頭,略顯好奇地打量著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你似乎對他很好奇?”
秦北冥揚了揚眉,話里行間透著一股子顯而易聞的酸味兒。
“談不上好奇。就是覺得,好似在哪里見過那人一樣,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凌墨搖了搖頭,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而是徑自來到了時縈的墓前。
十七年來,這還是她頭一回前來看望時縈。
之所以遲遲不肯來,最主要的原因是,墓地里根本就沒有存放過時縈的尸首。
這事兒若真要追溯起來,還要從十七年前說起。
當年,時縈的死訊剛一傳出,她的尸體就已經不翼而飛。
據說,凌云龍為了尋找時縈的尸首,還耗費了不少財力和人力,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月,這才作罷。
凌墨思忖著,時縈既死于烈性毒藥“舊人哭”,離世前的樣貌定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蔣方書,蘇毓二人定是擔憂凌云龍看出了端倪,這才將時縈的尸體藏在了其他地方。
如此一來,想要找回時縈的尸身,無異于大海撈針...
好一會兒,凌墨才收回了思緒,緩緩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著公墓上時縈的黑白照片,低聲輕語:
“媽,我回來了。”
她話音一落,墓地里靜謐地只余下耳邊細微的風聲。
秦北冥默不作聲地看著眉眼間透著淡淡愁緒的凌墨,忽的鼓起了勇氣,攥緊了她冰涼的手。
“我沒事。”
凌墨不習慣于在人前顯露出脆弱的一面,只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眸,唇角處還輕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然而,她垂眸的那瞬,意外發現腳邊多了一束似火鮮紅的玫瑰花。
“難道,在我們之前,還有其他人來過?”
凌墨心生狐疑,半蹲下身仔仔細細地翻看著墓碑腳下的那一束開得正好的紅玫瑰。
花束上并未署名,因此一時間也無從判斷這束玫瑰花是誰送來的。
不過根據花束的新鮮程度來看,應該是剛剛包扎好的。
如是一想,凌墨突然警覺了起來,腦海中亦驟然閃現過幾分鐘前偶遇上的男人。
莫非,她媽咪墓前的紅玫瑰是他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