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他是真的很害怕那女鬼會從碎裂的屏幕里爬出來。
“紅衣女鬼?該不會是最近新上映的恐怖片京都十三號的宣傳海報吧?”傅云闕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京都十三號?我且問你,這部片子的女主角是不是叫阿縈?”
蔣方書腦海中又開始浮現出了如同蜈蚣般扭來扭曲的“阿縈”二字。
那扭動的幅度,像極了時縈被注射了過量的“舊人哭”之后痛苦掙扎的樣子。
“女主角的劇中名為阿箏,不是阿縈。”
“阿箏...不可能啊,我剛剛看到的血字,明明是阿縈。”
“院長莫不是太過勞累,一時花了眼?”
傅云闕生性溫柔,即便此時的蔣方書顯得十分的膽小怯懦,但從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出絲毫的不耐煩亦或是嘲弄之意。
他小心地攙扶著蔣方書的胳膊,和聲細語道:
“不如,我陪你回去一趟?”
“這...”
蔣方書皺了皺眉,只想著逃離陰氣森森的醫院,卻又擔憂在后輩面前鬧洋相,一番心理建樹之后,終是不甘不愿地點了點頭,“也好。”
見蔣方書同意了他的提議,傅云闕二話不說,率先步入了院長辦公室。
他站定在辦公室最中間的位置,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遍又一遍地環顧著四周,再三確認辦公室里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的存在之后,這才緩緩地蹲下了身,撿起了屏幕已經摔花了的手機。
目無斜視地盯著畫報看了好一會兒,傅云闕這才轉過身,篤定言之:
“院長,這張畫報確實是京都十三號的宣傳海報,女主角的劇中名為阿箏。想來,一定是因為太過疲勞,才會產生錯覺看花了眼。”
“原來是這樣,今天真是多謝你了。”
蔣方書聽傅云闕這么一說,心里頭的恐懼稍稍地散了些。
傅云闕貼心地替蔣方書關掉了手機瀏覽器的頁面后,才將手機給他遞去,“舉手之勞。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下班了。”
“好。”
蔣方書點了點頭,待傅云闕一走,他后腳也急匆匆地出了院長辦公室。
盡管傅云闕已經幫他確認過了,手機屏幕上的畫報不過是近期上映的恐怖片的宣傳海報,但對于做過虧心事的他來說,心底里的懼意并不是說消就能消的。
因為心里有鬼,便疑神疑鬼地懷疑醫院里的每個角落都有可能藏匿著前來索命的冤魂。
廊道盡頭處的指示牌,嵌在墻上的滅火器,甚至于電梯間開了又關的電梯門,都成了他觸目望去就想著落荒而逃的致命威脅...
疾步匆匆地逃離了醫院之后,蔣方書怔怔然地癱坐在車子內,眼神略顯呆滯,似是尚未從極致的驚駭中緩過神。
接連抽了十幾根煙,他的情緒才徹底平復了下來。
掐滅了即將燃盡的煙頭,本打算驅動車子回家休息,眼尾斜光突然瞥見被他擱在副駕駛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遲疑了兩秒后,蔣方書終是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最近一條的系統推送。
讓他大驚失色的是,今日系統推送的文章標題居然是:因分娩難產而死的女人怨氣為什么那么重?
光是這個標題,就讓他驚得不知所措。
這一瞬,蔣方書突然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好似報應即將來臨一般,原本呈小麥色的臉頰于須臾間變得如白紙般慘白。
他呆呆地愣在了車廂內,被嚇得差點兒離體的靈魂一會兒如墮冰窟,一會兒又好似被萬箭所刺,難受得他近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