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小時左右的光景,秦北冥的眸色漸漸恢復了清明。
正所謂病去如抽絲,身上莫名的疼痛感消失之后,他的情緒亦不再似方才那樣狂躁。
垂眸看向被自己壓在地上,清冷卓絕的臉色透著一股子難以掩飾的凌墨,秦北冥緊抿著薄唇,意識到發病時的自己又一次地傷害了她,心下郁猝不已。
“抱歉...”
秦北冥忙松開被自己桎梏在懷的凌墨,指尖輕觸著她脖頸上染著點點血跡的牙印,英挺的劍眉不自覺地蹙起。
凌墨瞅著秦北冥的瘋魔勁兒已過,暗自松了口氣。
她有些艱難地從地上坐起,輕掩著身上被她扯得不像樣子的運動上衣,話語間不見絲毫的埋怨,“我沒事,你不需要為此而感到自責。”
秦北冥看著凌墨被他咬破皮的唇,深邃的眸光又停留在她原本白皙現在卻染滿血跡的脖頸上,聲色愈發喑啞:
“為什么不走?”
凌墨不知該怎么回答,只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先去床上坐著。你腿上的傷還有你胸口處崩裂的傷,都需要處理一下,不然很容易發炎。”
“為什么不走?為什么要將自己置于這么危險的境地?”
“因為,我堅信即便是在理智全失的情況下,你也不會輕易傷害到我。”凌墨聲音極輕,卻說得極為堅定。
“連我都不相信自己,你竟說相信我?”
“你在嘀咕什么?”
凌墨見秦北冥遲遲不肯坐下,索性拿來了用以緊急消炎的外敷藥水,緩聲問道:
“還不坐下?你這么站著,我不好上藥。”
“對不起…”
秦北冥沒想到凌墨被他這么對待之后,居然還這樣關心他。心里又是感動,又是愧疚,以致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這段時間以來,因為凌墨的出現,他的生活變得和從前大不一樣。
他的性子變得愈發的柔和,而他對于自己的病情也因為她的感染,而變得更加樂觀。
可惜,今次突如其來的發病,徹底打碎了他對未來的暢想,使得他不得不開始面對血淋淋的現實。
他的病終究還是無藥可醫。
他也極有可能如同坊間傳聞那般,始終活不過25歲。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能自私自利地為了一時的歡愉,將凌墨一并拖下泥潭?
此時此刻,秦北冥倒是覺得,凌墨的慢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錯不在你,你完全沒必要向我道歉。若真要細究起來,你今兒個之所以會發病,還是因為我的緣故。要不是為了給我擋箭,你就不會受傷。若是沒有受傷,指不定就不會發病。”
凌墨察覺到秦北冥的情緒不大對勁,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并不是一個善于表達的人,過去的那些年,她只會藏起所有的情緒一個人慢慢的消化。
故而需要她敞開內心表達的時候,反倒顯得小心翼翼起來。
話音一落,凌墨又覺得自己好似沒有安慰到點上,索性轉移了話題:
“三爺,要不你先把衣服脫了?我先給你緊急處理一下崩裂的傷口。”
秦北冥掃了眼胸口處又一度暈染開來的血跡,這才發覺胸口處的傷正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