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海面上所產生的泡泡,行李箱也是一點一滴往深處而沉去。
取下兜帽,脫下面具。
加藤悠介將那張天狗面具也隨之丟入了海中,接著便要轉身離開。
正在這時——
“不要——!!”
一道纖細的身影猛地從背后傳來,并迅速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也不去管他的反應,身著沖鋒衣的少女直接就這么跪在了碼頭邊緣,并努力伸直胳膊抓住了那尚未完全沒入水中的行李箱把手。
看著這一幕,加藤悠介不禁面色一沉。
“你在做什么,麻美。”
他沉聲說道。
對方則是一邊費力地提著行李箱,一邊對著他喊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但是現在先幫我救人再說!”
對此,加藤悠介卻置若罔聞,只是開口問了一句:“為什么?”
即便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那冷漠的語氣仍不禁讓麻美的心跳漏了一拍。
抬頭望去,一張被陰影所籠罩著的臉就這樣映入了眼中,令她一時都失去了言語。
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
按耐著心中的不安,吞了吞口水的麻美用大聲驅趕著恐懼。
“奇怪的人是你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這已經是不折不扣的犯罪了啊!!”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
一個是滿臉焦灼,一個是面無表情。
時間仿佛一瞬間被拉長。
面對少女的慷慨陳詞,加藤悠介僅是平靜地搖了搖頭,面無波瀾的說道:“這我是不管的,我只知道他動了沙優,所以他該死。”
就像是一股徹骨的寒意遍布了全身,跪在地上麻美微微張大了眼睛。
昨晚,今日,現在。
三種不同的表情一一在腦海中閃過,最后定格于眼前的,唯有眼前這一張安靜而又堅定的臉龐。
帶著仿佛第一次認識加藤悠介一樣的表情,麻美顫聲道:“即便如此!也不該通過這種方法!明明還有許多其他的辦法讓這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說的是報警?”
少年打斷了她的話語,“雖然我覺得你多少也應該察覺到了,但是沙優她是不可以報警的。”
看了一眼那馬上就要完全沒入水中的行李箱,加藤悠介又接著道:“所以放手吧,不然的話……連你也會被拉下去的。”
這一刻的言語終于帶上了些許溫度,卻仍然無法讓讓麻美放棄。
她只是咬著牙說道:“就算這樣,我還是會報警的!”
“都說了不可以報警……”
“我說的是你!”
以篤定而艱澀的語氣,麻美祈求道:“拜托了……就算是為了沙優親也好,不要變成一個殺人犯啊——!”
就連風也仿佛停止了吹動,世界亦隨之靜止了下來。
面對麻美的話語,加藤悠介略微瞇起了眼睛:“你這是,在威脅我?”
話音落定的瞬間,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彌漫了麻美整個心頭。
就似在懸崖絕壁的邊上游走,下方就是萬丈深淵,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墜入其中,卻只是一瞬不瞬的望著眼前的這個少年。
思索的神色逐漸在少年的臉上浮現,與其相望之中,一種宛如在等待著審判的感覺就由心間升起。
而她在其中所扮演的,就是那只立于臺下的羔羊。
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
迎著月色,只見少年一言不發,僅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而后便轉身離開。
看著這一幕,一股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沮喪的心情瞬間便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