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驅魔司的符師陶汐自然預料到了這樣的狀況。
為了搶到一個靠前的位置,她在卯時的鐘聲響起之際,就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穿戴,準備離開寢舍。
盡管已經陶汐躡手躡腳、非常小心,但與她同舍的時小寒依舊被吵醒了。
只見嬌小的少女睡眼惺忪地翻了個身,不覺間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毛毛蟲,迷迷糊糊地說道:“陶……陶道友,天還沒亮,你起來干什么呀……”
時小寒每到冬天就喜歡賴床。
以前在沂水縣的時候,只要早晨沒有強制性的任務,她常常會沉浸于火爐和被窩的溫暖之中,一個回籠覺睡到正午。
待她來到洛京城后,顧旭那恐怖的成長速度,還有周圍那群刻苦的過分的同僚,令她的心情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她為此含淚改掉了睡懶覺的習慣。
不過,她也通常要到辰時或巳時,才能從睡夢中醒過來。若要讓她雞鳴而起、廢寢忘食,仍舊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陶汐低下頭,非常不好意思地說道:“今天顧大人來書院給我們授課,我……我覺得我有必要早點去那邊占個位。時道友,打擾到你休息,真是太抱歉了……”
聽到“顧大人”三個字,時小寒仿佛變成了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噌”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凌亂的黑發蓋住了白皙的臉蛋,眼睛里的睡意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說什么?顧旭今天要來書院?”她睜大眼睛,盯著陶汐問道。
“是啊,今天是顧大人第一次為我們講授符道課,我們期待了很久了。”陶汐回答道。
說話時,陶汐感到有些納悶。
她心想:你不是聲稱你們只是普通同僚的關系嗎?為什么聽到顧大人的名字,你會這么激動?
不過,以她一貫內向的性格,她并不會把心頭的疑問說出口。
陶汐很快便離開了寢舍。
時小寒則一動不動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在她的內心深處,有兩個小人在不停地吵架。
其中一個小人說:“真想跟著陶汐一塊兒去看看他。”
另一個小人說:“你作為一個對符道一竅不通的刀修……萬一去了那課堂上,有人問起你符篆之術的問題,你豈不是就在他面前顏面盡失了?”
她可不想再次看到顧旭用口型對她說:“真是個小笨蛋。”
糾結許久后,待到東方的天際露出淡紅色的霞光,時小寒還是選擇一腳踹開被子,從床上蹦了起來。
她迅速洗漱穿戴,換上了書院的灰白長袍,用木簪束起長發,連早飯都顧不得去吃,就朝著符道課堂迅速跑去。
“我就藏在角落里,遠遠地看一眼,”她暗暗地在心頭想道,“只要別人不發現我,就不存在丟人的事情。”
…………
此時此刻,在密密麻麻的學生堆里,還隱藏著一位大人物。
他長著一雙小眼睛,挺著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穿著一件華麗的錦袍,搬來了一把小板凳,坐在課桌之間的走道上。
此人正是書院教習傅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