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700碼。”
安格斯特拉嘴里自言自語著。他端起槍,將唯一完好的眼睛對準槍上的瞄準鏡,在目標即將徹底進入遮蔽處的那一瞬間,毫無表情地扣下扳機。
目標的左眼爆出一陣血花,周圍的影像開始消失。
“……”
諸伏景光沒有出聲,就站在安格斯特拉身后不遠處,看著他一臉冷漠地重復著訓練:設置背景—增加距離—扣下扳機—成功—設置新的背景—繼續增加距離—再次扣下扳機……
他沒什么停頓,好像感覺不到長期精神力集中后會有的疲憊,就像一臺沒有情感的殺人機器。
他一次次扣下扳機,明明做著無比暴力的事情,但他的身上卻始終沒有任何殺氣,動作流暢到仿佛只是在切早餐要吃的吐司面包。
直到1250碼,這次安格斯特拉打偏……其實也沒有偏,因為這槍正中目標額頭中間,只是沒有像之前那樣打到左眼。如果是現實里,這一擊也足以讓人斃命了。
但安格斯特拉好像對著結果并不滿意,他收回槍,看著目標額頭的彈孔,臉色有些不好看。
“……還繼續嗎?”諸伏景光輕聲問道。
“我不想練了。”安格斯特拉轉過身把槍往他手里一遞,又看了看仍未消失的影像,之后才對他說:“你要練嗎?練的話我等你。”
諸伏景光小心打量著他的表情,發現他已經恢復了平靜,眼神和說話口氣也比較正常。
“那麻煩你等我一會兒。”他說道。
“嗯。”安格斯特拉應了一聲,像之前那樣坐到一邊的欄桿上。
他的雙腿沒有老實放下,有些隨意地晃動著。他整個人在那里搖搖晃晃,手還不肯抓任何東西。他的身下是一片摸不到底的黑暗,好像被人在前面輕輕一推,就能往后掉下去,帶著那樣平靜淡然的表情,摔死在這里。
諸伏景光看著他的動作,眉頭控制不住皺起來。
安格斯特拉是不怕死嗎?為什么要做這種沒必要的危險舉動……弗里德曼說未成年成員會有個監護成員,安格斯特拉就有,那他的監護成員能不能過來管管他?
“為什么要看我?我臉上可沒有控制機器的按鈕。”安格斯特拉停止晃動,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你能不能下來?”他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又補充一句:“你一直坐在欄桿上晃腿,平臺會受影響。”
安格斯特拉低頭看了看,似乎在評估他說的話:“好像是這樣。”然后離開欄桿。
見他安分下來,諸伏景光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