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在附近的垃圾桶碾滅了煙頭,在來的路上他能肯定沒人跟蹤自己。他再次確認了上面的門牌號,從旁邊的樓梯上去。
附近沒有人,樓道里有幾個燈壞了,視線昏暗不清。赤井秀一站一扇門前站定,抬手敲了敲房門,耐心等待著。
FBI的人不止找到了諸星大父親的落腳點,還得到了他的聯系方式。在他來之前,真正的諸星大和他父親通過電話,向他說明過情況,這位老先生拒絕了他前往美國的邀請,甚至直接掛斷了電話。
赤井秀一這次過來是對他進行再次勸說,至于那個逼迫諸星家的不法組織怎么辦,他會想辦法的,FBI給他調用的經費不少,不夠可以再申請。
他等了大約1分鐘,才聽到門內傳來遲緩的腳步聲,門開了。
一個頭發半白的男人站在那里,他比赤井秀一矮不少,半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面向門外的陌生人。
“……是阿大說的人嗎?進來吧。”
失去妻子、兒子遠在美國的男人面容相當憔悴,資料上顯示他今年剛滿五十歲,佝僂著背的樣子更像一位老人。
赤井秀一出于職業習慣,在門打開后就下意識去打量里面的情況。
一點聲音都沒有,連燈都沒有打開,室內一片漆黑。他能通過樓道燈光,隱約看見里面有桌椅倒在地上,空氣里還有些血味。
這種不尋常的情況讓赤井秀一警惕起來,他正想開口詢問,面前的男人終于抬起了頭,讓他瞬間失去言語——
男人原本眼睛的部分,只剩兩個模糊的窟窿。沒有流血,傷口也已經結痂,仍然猙獰到讓人無法直視。
“……”
赤井秀一當FBI探員這幾年見過不少惡心的傷口,對槍傷和刀傷尤其熟悉,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樣的傷是如何造成的,有人拿刀生生剜下了他的眼睛。
“是追債的人做的?”好一會兒,他才出聲問道,聲音帶著冷厲。
男人的身體狠狠一抖,然后點了點頭。
赤井秀一沒急著進去,他先左右看了看。這里的公寓很破舊,會租這邊房子的人不多,他從進入公寓樓起就沒見過其他鄰居。見附近沒人,他伸手扶住諸星先生的身體回到房間內,順手帶上了門。
他打開燈,徹底看清了屋內的情況,這里前不久剛被人打砸過。
“你在這里等等,我去收拾一下。”
赤井秀一嘴上說著溫和體貼的話,手卻是摸出了藏在懷里的槍。
一方面他的確不忍心讓眼盲的人去做這些事,另一方面他也得提防陷阱——把弱勢群體設為誘惑、引導探員踏入陷阱,這是不少犯罪分子都會干的事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執行機密任務,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赤井秀一警惕地查看了一遍房間,這套公寓不大,沒多久就檢查完畢。他扶起倒地的桌椅,理出一片能好好坐人的地方,才把諸星先生給扶過去坐好。
“謝謝。”諸星先生顫顫巍巍地向他道謝。
赤井秀一本來想勸他去美國去和兒子團聚,正好FBI的同事們這幾天也要回去,正好能帶他一起。話到嘴邊,卻變為了另一個問題。
“你們到底是問誰欠的債?”
由于諸星大當時年紀不大、在美國又流浪了好幾年,他根本說不清當年家里是問誰欠的高利貸。原先赤井秀一以為只是個普通的非法公司,最多打電話威脅或是上門騷擾,不會做出什么過分的人身傷害,現在看來……
“那是一個……”諸星先生的聲音止不住地發抖,“……烏鴉般的,黑色組織。”
“……?”
赤井秀一忍不住皺起眉頭,他隱隱覺得這種形容非常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