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烏鴉,赤井秀一再次想起了格雷·克洛。
這個少年的姓氏在英語里就是烏鴉,長相和氣質卻那種和陰森狡猾的鳥類截然不同,他看上去非常無害,容易讓別人為他操心。
記得當時FBI去學校找他查看情況,一個探員耐心地為他解釋了他隔壁老師是壞人要傷害他。
他卻傻乎乎地說不要緊、他能原諒她,因為那個女食人魔給他喂的蛋糕很好吃……仿佛根本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赤井秀一穿過橋,回到暫時居住的公寓。在檢查完里面沒人闖入過后,他才給朱蒂打去電話。
“我見到諸星先生了,他不肯去美國。”赤井秀一開門見山地說。
“為什么?”朱蒂很吃驚,“他跟他兒子好幾年沒見面了,難道不想念他嗎?”
“他的眼睛……有些不方便。”
赤井秀一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和朱蒂說這件事,怕她知道后會沖動。
他想起剛剛在諸星家兩人交流的內容,諸星先生先是感謝了他們的好意,接著再次拒絕了FBI帶他去美國的邀請。
“現在的我變成這副樣子,不想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只要知道他平安,我就滿足了。”
諸星先生在說話時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好像聽到孩子真正平安,就能撫慰痛苦的遭遇和他身上的傷痛。
赤井秀一不是一個擅長說服別人的人,面對這樣一位父親,他感到了和面對犯人時完全不同的棘手和無力,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勸說比較好。
“眼睛不方便?”對面的朱蒂一愣。
作為女朋友,她還是比較了解赤井秀一的,知道他有時對同性都能騷話連篇,有時又陰郁到一句話都不說。
“這樣吧,我也去那里看看。有時你的氣場太嚇人了,可能他把你當成了壞人在防備。”
赤井秀一想為自己辯解一下,忽然想起了他好心勸人離開危險區域,反而當成壞人嚇哭對方的黑歷史一二三;去走訪調查,結果被罪犯當成好哥們企圖勾肩搭背的黑歷史四五六七八……
……以及當時他要去見見格雷·克洛,被同事們攔在門口不許靠近。
赤井秀一不再去想那些讓他無語的過去,“我把地址發給你。拜托你了。”
……
第二天早上9點,赤井秀一再次前往諸星家。
在走到門口時,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是他遇到過數次危險后培養出的直覺。
這里公寓的門都是向外開的,赤井秀一發現門居然沒有關,他握住門把輕輕一拉,門就開了。
只見諸星大的父親掛在門口橫梁上,隨著開門的動作,他已經變得僵直的尸體搖搖晃晃。
他仍然穿著昨天和赤井秀一相見時的衣服,猙獰痛苦的表情里,卻又有帶著點終于得到解脫的安詳。
“……”
赤井秀一發現他腳下放著一份信封,剛彎腰將它撿起,他聽到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一人……不,是兩人。
他訊速地判斷著,一個腳步聲很普通,另一個是高跟鞋的聲音,來者里或許有個女人。
諸星家離樓梯口不遠,赤井秀一面色陰沉地盯著那里,然后他看到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那里。
——是宮野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