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明顯讓身邊的張師兄顯得有些尷尬,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鼻子,解釋道:“咳咳,這個怎么說呢,要不怎么說是前沿材料研究呢,雖然暫時肯定是用不上的,但作為技術儲備放在那里,等以后工業基礎發展,能量產這種宏觀尺度保持特性的定向碳納米管材料了,也就馬上能用上了。”
好吧,寧為決定不再關心應用的問題,繼續問道:“那現在出什么問題了?需要我來幫忙?”
“是這樣的,為了找出這種材料,我們已經篩選出了四種樣品代表碳納米管的態密度,包括了內壁半導體碳納米管、內壁金屬碳納米管、外壁半導體碳納米管跟外壁金屬碳納米管。首先我們需要做光學光譜測量嘛,但是這種相對于纖維態,碳納米管的尺寸和吸收更適合于光學測量。”
“所以我們通過簡易刀片涂層技術,來生產定向碳納米管薄膜用于光學測量。問題就在這里了,我們使用溶液紡絲法將碳納米管溶解在CSA中開始,然后生成薄膜。這一過程使用了相同的納米管原材料,并確保化學處理方式跟纖維處理得完全相同,包括了CSA濃度、摻雜和退火條件等等。”
“但當我們根據光譜測量跟吸收數據帶入之前實驗室的數據計算并得出結果的時候,都跟我們之前確定的理論模型有極大的差距。同樣的實驗已經進行了七次,得到的結果跟理論模型的偏離值一直都無法接受。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數學家,對現有數據進行一些整合,幫我們找一下問題到底出在什么地方。方便我們對實驗方向進行調整跟改進。”
張師兄大概的介紹了一遍情況。
寧為點點頭波瀾不驚的體驗著大腦擔任翻譯官的體驗,具體就是將張研成口中那些本該隔行如隔山的專業名詞一個個翻譯成實驗室里的各種手段。
雖然不能說讓寧為腦補出整個實驗室過程,但起碼不至于對人家在實驗室里干了什么一無所知。
“哦,退火溫度是多少?”寧為隨口問了句。
其實這些數據跟他的工作暫時還不相關,但走在路上啥都不聊,顯得單調了些。而且張師兄明顯沒有欣賞四周風景的意思。
這問題到是讓張研成詫異的看了寧為一眼,畢竟以往借來的數學博士們滿腦子都是各種數學公式,對一些工程學上的名詞都不太熟悉更對他們的實驗過程不太感興趣。
“退火溫度是用的那邊實驗室給的數據,分為500℃跟350℃兩個批次。”張研成答道。
寧為想了想,又問道:“我記得這類熱電材料需要提高ZT值,如果沒記錯的公式應該是ZT=S^2Tσ/k,對吧?也就是從本質上說,你們認為這種碳納米管組合應該擁有較高的賽貝爾系數,較高的導電率以及較低的導熱率對吧?所以到底是哪點不符合你們預先設立的理論模型?”
“你還研究過熱電材料?”張研成眨了眨眼,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畢竟寧為在數學跟計算機算法上的成就太過高大上了,即便他不是學這些專業的,即便他天天泡在實驗室里,都免不了日常聽到眼前這年輕人的傳奇故事。
大四不到一年時間就發了六篇頂刊論文,這效率絕對能讓任何一個做學術的人感覺不可思議。而且其中一篇論文讓一代數學名宿飲恨醫院,一篇論文另辟蹊徑解決了世界難題,另外三篇論文,直接牽扯出一個能改變世界的算法,現在實驗室出差,機票都比以前好訂了,似乎都得感謝眼前這個年輕人。
而現在他還能就材料學跟他扯出個一二三來,這是妖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