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弦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被白花花的太陽曬花了雙眼,但卻越看越是心驚。眼前之人不正是已然葬身大漠的昆侖派掌門薛青元?
素弦心中又驚又疑,眼見“薛青元”和另外一個人邊走邊談,進了一個好大的門面。她悄悄在后面跟了過去。卻不想剛剛走到門口,只聽背后有人叫了一聲“娘子”,素弦也沒有在意,正待進去,忽地有人從背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素弦一驚,回過頭一望,正看到一張笑嘻嘻的臉。
“娘子,你怎么也在這里啊?”說話的卻正是金矢。還未待素弦回答,只見金矢身邊突然冒出三四個侍衛,一個個探著腦袋,都饒有興趣地看著素弦,調笑道:“金大哥,原來你早有妻室啊,怪不得連貴妃娘娘給你介紹馮侍郎的千金都婉拒了呢。”那侍衛沖著金矢說話,眼睛卻笑瞇瞇地盯著素弦。
“金大哥,你的小娘子還真是個美人呢!怎么之前都不帶兄弟幾個見見呢?藏得這樣好!”“唉,這和前幾日來找你的那位小娘子并非一個人,莫不是……”幾個人輪番開口跟著起哄。
素弦一時還未反應過來什么事。只見金矢擺擺手,正色道:“別瞎起哄了,還不快見過嫂子!”
那幾個侍衛一聽,忙一起裝腔作勢地齊刷刷給素弦鞠了一躬,口里大叫著:“見過嫂夫人!”素弦這才知道是金矢又在拿自己開玩笑,上下打量著金矢說道:“你這個山大王扮成宮里的侍衛,還帶著這么多小山賊,是要來這里劫大戶嗎?”
幾個侍衛兄弟哪里知道這“山大王”的梗,都聽得莫名其妙的。金矢忙解釋道:“你嫂子是在和我對暗號呢。”幾個侍衛“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金矢一臉壞笑對素弦道,“到這里還劫什么大戶,再劫幾個壓寨夫人回去才是正經。”
“這是什么地方?”素弦皺著眉頭問,眼光掃過那幫侍衛。只見那幫侍衛連連擺手,一齊說道:“不是我帶金大哥來的,是他!”說著,相互一指,卻你指我,我指他,指的亂七八糟的。其中一個看起來機靈點的侍衛忙道:“我們就是來喝酒的,別的什么都不干!而且我們都是第一次來!”正說著,從門里走出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拉了那侍衛的手,媚聲道:“楊大哥,又來了?你昨天來的時候找了綠荷,卻沒找我,是將我忘了嗎?”一邊說著,一邊身子就往那侍衛身上靠。
那侍衛尷尬地沖素弦笑笑,其他幾人也在后面偷笑。“金大哥絕對是第一次來!”那侍衛瞪著眼睛說得“斬釘截鐵”。一邊說著,一邊就被那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拉了進去、
“他來不來關我什么事?”素弦說完,問金矢道:“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金矢笑道:“你沒見這門口大紅的字寫著呢嗎?品香閣——這么香艷的名字,你說會是哪里?”
素弦依舊沒有反應過來,轉了轉眼珠皺眉想著。這時品香閣的老板娘走了出來,穿著一襲紫紅色的紗裙,像一朵紅云般搖曳著。“幾位爺,還不趕緊進去坐呢,姑娘們可都等著呢!”那聲音甜膩得似蜂糕一樣。
素弦這才開始認真地打量起這個“品香閣”的門臉。此時已然暮色初合,這里卻流光溢彩,甚是熱鬧。只見這門臉有兩層樓那么高,門口掛著大紅的燈籠和各色綢緞。“品香閣”的招牌高高掛在上面,金光閃閃的。門口貼了一副對聯,上聯曰:一曲后庭花,夜泊銷魂,客是三生杜牧下。聯曰:半邊舊時月,女墻懷古,我為前度劉郎。素弦還未看完,忽地只感覺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左肩,緊接著一個帶著淫笑的聲音說道:“姑娘是新來的嗎?長得這般俊俏,讓大爺好好心疼心疼你。”
素弦一皺眉頭,轉過身去,只見是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男人。一身蔥綠色的錦緞長袍,頭戴黑色的四角方巾,白凈的面皮,身材微胖,眼白里泛著紅血絲。
素弦厭惡地瞧了那男人一眼,一抬手便要打,卻不料胳膊被金矢抓住了。“你干嘛?”素弦轉過頭怒氣沖沖地向金矢大嚷。金矢卻不理他,只沖著那穿著蔥綠色長袍的男子笑道:“這位漂亮姑娘是在下的娘子,員外還是另找其他姑娘吧。”其他幾個侍衛也都橫眉怒目的沖著那男人哼哼。那男人見是宮里的侍衛,哪里還敢放肆,嘴里一邊說著“小的瞎了眼了”,一邊忙拱了拱手灰溜溜地走了,連品香閣都不敢再進了,生怕被金矢拽住。
素弦這才意識到這里原來是一家青樓。她用厭惡的眼神看了看金矢,隨后鼻子里哼了一聲:“原來你喜歡來這種地方。”那幾個侍衛見素弦變了臉色,忙招呼著一起進去了,怕有外人在,金矢在“嫂夫人”面前不好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