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被李忠的氣勢嚇懵了,渾身微微哆嗦著,一時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此時,又一個士兵跑了過來,一邊跑著一邊口中大聲道:“大帥有請李參軍與金面大俠!”
廿廿果真病了,虛弱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卻怎么也睡不踏實,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一張小嘴也失了血色,像干枯的玫瑰。朱瞻基坐在廿廿床邊,雙手緊緊握著廿廿的一只手,只覺得那只手又濕又冷。他滿眼的憐惜,又滿目的焦急。
床榻邊,太監、宮女跪了一地,一個個顫顫巍巍,連頭也不敢抬。
“外面雨下這么大,你們如何不看好姑娘,竟放她出去淋雨!”朱瞻基的火氣似那夏日午后的驕陽一般,灼得那些太監宮女一陣陣冒著冷汗。他們從未見過皇上發過如此大的怒火。他們發覺,自從這位廿廿姑娘進宮之后,這位皇上的性情發生了很大變化。過去是輕易不露喜怒之色,如今對其他事情還好,只要是有關廿廿的,便常常大喜或者大怒。
那些太監宮女低著頭,不敢反駁半分,只是不停地說著“奴才萬死”。
“是……是我自己要出去的,怪不得他們……”廿廿忽地張口說道,她半睜著美目,望向朱瞻基,虛弱地一笑,“你別怪他們了。”
廿廿這一笑,朱瞻基當真是心疼萬分,緊緊握著她的手說道:“你明明知道自己身子弱,為何還要出去淋雨,萬一再大病一場,可要朕……如何是好。”他本想說“可要朕怎么活”,臨時卻改口道“可要朕如何是好”。
“那些梅花是我才種下的,若是被雨淋了……咳咳”廿廿說到這里,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朱瞻基忙將她扶起,輕輕拍著她的背,口中心疼地說道:“好好好,朕都知道,朕都知道,以后別再這么不愛惜自己了就好。”
“那你……也不怪他們了?”廿廿稍稍平復了一些,又趕忙問道。
“只要你沒事,朕便不罰他們,可好?”朱瞻基將廿廿輕輕放到床上躺好,隨后又道:“你少說些話,多休息休息吧。”
廿廿輕輕點點頭,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發現朱瞻基依舊坐在床邊,定定地望著自己。
“你回去忙吧。”廿廿輕聲說道,“我沒事啦!”
“朕不忙,朕守著你。”朱瞻基溫和地說道。他說著,又拉起廿廿的手,放到臉頰上輕輕蹭著,又放到嘴邊輕吻了一下。
廿廿的臉驀地紅了,使勁想抽回手,無奈病中虛弱,力氣太小。朱瞻基卻也是緊緊抓著廿廿那只手,怎么也不肯放,心中暗暗道:“這次,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