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中,泥地上,有一盞油燈。
油燈后蹲著一個人。
那人身穿軍服,一手捂鼻,一手扶墻,臉上表情有些精彩。
“王……王大人。”
怕啥來啥,誰能想到姓王的大晚上蹲在這里拉屎。
“你這是要去哪?你身后是誰?”王大人舉起油燈,瞇眼望著杵在拐角處的裴洛。
好在距離不算太近,裴洛用手攏著油燈的光,王大人并沒有看清他身后的人。
“我,我們……”
“晚上不允許四處走動,你們膽子肥了是吧?”王大人大事還沒辦完,蹲在地上一聲怒喝。
孟奚知此刻終于相信葉傾雨所說,他這個結界,確實太弱了。
而這個王大人,莫不是真如裴洛所說的,能以一敵百?
“是不是只有這條路能走?”葉傾雨低聲問,這個姓王的確實有點能耐,是個可以一戰的對手,但葉傾雨不愿意與一個正在拉屎的人動武。
裴洛壓著聲音道:“路是還有,就是得多耗半個時辰。”
身為習武之人的警覺性,王大人似乎發現了不對勁,揚聲道:“你們就站那,別動。”
“女俠,您看……”裴洛腦袋微微后仰,詢問葉傾雨的意見,方才乍一見到王大人,他心里確實著慌,但想起他身后這位的手段,他又覺得踏實了。
她能怎么看,那廝都叫你別動了,你往回撤,不是告訴別人你心里有鬼嗎?
葉傾雨推開孟奚知擋在她眼前的手,從洞壁上摳了一把泥土,抬手一揚,濕糊的泥土朝著王大人的面門飛去。
裴洛懷中的油燈隨之熄滅。
坐以待斃不是葉傾雨的風格,更別提站在這里等一個男人上茅房。
“奶奶的!”王大人拂袖來擋,這些泥點子迅疾如風,比尖刀子還要鋒利,他正到關鍵時刻,愣是憋了回去,連翻三個跟頭才靠墻站穩身子。
地上油燈的燈芯被泥點子濺滅,地洞里陷入黑暗。
“什么人,敢來老子的地盤撒野?”
王大人主動進攻,腳尖碾地,往裴洛方才所站之地掠去,半路撈起靠在洞壁上的大刀,這把刀隨他戰場斬敵無數,舔慣了血,此刻已感受到了來自他掌心的勁道,刀刃破空而至,隱有錚鳴。
黑暗中爆起一道藍光,王大人的刀彷佛被銅墻鐵壁攔住,不管他如何運氣,刀刃再不能前進半寸。
幽藍之光映著一張臉,王大人自問殺人無數,不畏鬼怪,冷不丁看到這張臉,卻也嚇出了一身毛汗。
彷佛棺材鋪子里的紙扎人淋了雨,臉上一片紅一片白,被這幽藍的光一照,十分瘆人。
葉傾雨抬手拔了頭上的金簪,從王大人手中的刀刃上劃過,大刀寸寸斷裂。
本來對付一介凡人,她是不屑動用靈力的,但她不想在此浪費時間。
只拼拳腳,不下百來個回合,葉傾雨沒有把握能降住這個姓王的。
“靈族!”王大人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手腕傳來一陣劇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飛去。
好巧不巧,正好躺倒在那坨穢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