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閃而過的綠光中,他恍惚看到了一個紅衣女子,手握一根竹竿,立在一張兩眼冒著嗜血紅光的大腦袋上。
葉傾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將手里的竹竿狠狠插進化蛇的天靈蓋。
化蛇頭上長滿了水草一般的頭發,滑得很,竹竿稍有偏差,卻也勾破了它堅硬的頭皮。
從葉傾雨手心躥出的縷縷藍光好似藍色的絲線,穿透翻涌的河水,悠悠纏上化蛇龐大的身軀。
這下可把化蛇給惹惱了,河水翻滾涌動更急,幽綠之光在水下浮沉,映著飛濺的水珠子如玉珠落盤,河道之上光怪陸離,讓人眼花繚亂。
葉傾雨腳下施力,化蛇又沉下去半分。
雖說打蛇打七寸,可這化蛇的七寸可不好把握,葉傾雨更想割了它的腦袋。
不過眼下這化蛇卻是想要變身了,水中的幽綠之光震顫不止,卻始終掙脫不了那些藍色的絲線。
葉傾雨勾了勾唇角,這化蛇現身時分明是瞧不起她。
若是它一開始便以真身示人,葉傾雨將面對一場惡戰。
這蛇身雖然壯觀,凡人見之足以嚇破膽子,但在葉傾雨眼里,卻只覺它笨拙無用,就像一個只有蠻力卻無腦子的粗人。
如今它再想變出那豺身鳥翼,可沒那么容易。
葉傾雨正要收緊靈光,絞死化蛇,突然瞥見手腕上的骨鏈,想起孟奚知的話來,為了這么個玩意耗費靈力確實不值當。
化蛇腦袋扭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試圖將葉傾雨甩到水里去,奈何葉傾雨便如長在它腦袋上一般,任憑它暴躁發狂,她自巋然不動。
最后無法,化蛇索性將腦袋縮進水里。
這本是個好法子,偏偏葉傾雨性子執拗,竟跟著化蛇往水底沉去。
黑暗的石壁后傳來一聲嘆息,老者現身了。
“姑娘,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老夫好心渡你們一程,你為何要如此刁難老夫?”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家阿雨不過是戳穿你冒充地靈之事,你卻狗急跳墻,放蛇咬人,如今技不如人,卻還要倒打一耙,好一個賊喊捉賊,胡攪蠻纏啊。”
孟奚知不知何時竟折返回來,黑暗中一對閃著碎金般瑩光的大白翅膀悠悠撲扇著,熠熠生輝,美得讓人心悸,而他說出來的話,也讓人氣得心抽抽。
老者心疼被靈力纏身的化蛇,雖然氣憤,卻也不敢罵回去,“仙君此言差矣,老夫身為水靈,本就是傍水而生,冒充地靈,不過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并無害人之心。”
孟奚知不與他繞彎子,直接問道:“我且問你,你可認識高陽國的人?”
“仙君何出此言?”老者神色微變。
“章晨蘇是什么人?”
“一個想要逃出地靈洞穴的奴隸,老夫怎會知他之前的身份?”
“到此處探查的稚水國官差回去之后都被抹去了這段記憶,偏偏章晨蘇不僅什么都記得,還能勞你送他一程,助他尋到出路,你當真如此好心?”
靈族與人族之間勢不兩立,若這位水靈族的老人真是避世在此,只需如以往那般,抹去章晨蘇的記憶便可,而不是自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