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與這個塵世格格不入,他站在幽暗河道的竹筏上,卻彷佛是站在九重天闕的祥云之上。
靈蝶崖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
那里的仙,皆是他這般清冷絕俗的嗎?
葉傾雨握住孟奚知的手,那一瞬間,他清冷的臉上忽而揚起了笑,九天上的仙,又變成了聒噪纏人的大蛾子。
孟奚知將葉傾雨拉出水面,“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阿雨小心!”
葉傾雨足尖將將落在竹筏上,還未站穩,正要拿夜明珠去堵孟奚知的嘴,卻聽他一聲疾呼,抬手扶住她的腰身,抱著她往后掠去。
猶恐避之不及,孟奚知抱著葉傾雨后退之時,翅膀向前收攏,將她裹進懷里。
葉傾雨怔愣之際,便聽孟奚知悶哼一聲,她的后背被蝶翼所護,卻也感到一股巨力拍來。
竹筏震蕩,大浪從天卷下,船上之人皆被大水兜了滿頭。
葉傾雨渾身濕透,頭發濕漉漉搭在肩頭,冰冷的額頭抵著孟奚知的鎖骨,隔著單薄的衣襟,葉傾雨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
“孽畜,還不快逃命去。”老者的怒喝聲入耳。
葉傾雨火氣蹭的上頭,“放開我,老娘卸了那狗玩意。”
不用問,定是那畜牲從背后偷襲她,真是好大的膽子。
“河水在上漲,我們先出去要緊。”孟奚知輕輕拍了拍葉傾雨的后背,聲音虛弱,“我受傷了,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這……”
不管怎么說,這人是為她受的傷,雖然不自量力,但這個情,葉傾雨算是欠下了。
“你先放開我。”
攏在葉傾雨背后的翅膀舒展開來,不等她扭頭去瞧,閃著碎金的翅膀悄然隱去,孟奚知身子一軟,整個人壓在葉傾雨身上,握在她腰上的手也垂了下去。
先前被葉傾雨抓住的那只手亦沒了力氣一般,正要從她手中滑下去,葉傾雨用力握住,蹙眉問道:“真要死了?”
這么不扛打?
“快了。”
“那麻煩你再快些,我出去后給你燒紙錢。”葉傾雨推開孟奚知,問道:“小雪呢?”
孟奚知往后踉蹌兩步,差點跌進水中,被飛身落在竹筏尾端的老者扶住手臂才堪堪站穩。
老者手握長竿,竿頭一只幽綠的燈籠。
孟奚知苦笑:“阿雨好生無情,你放心,小雪被我裝進乾坤袋里,睡得正香呢。”
葉傾雨的火氣還沒退下去,“你怎地什么都往里面裝?”
“有暮姑娘的血護著,靈鼠躲避還來不及,不會咬她,我的乾坤袋中有不少靈蝶崖的仙草靈植,對小雪只會有益處,不會害了她。”
聽他這般言語,葉傾雨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提將小雪抱出來的話。
抱著一個嬰兒在懷里,迎敵時多有不便,若乾坤袋真如孟奚知說的那般,倒也方便不少。
那孩子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問題,在哪睡不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