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雨輕描淡寫道:“他知道的太多了。”
蘇宸璋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那不都是你告訴他的嗎?”
“我不告訴他,他能出城門來帶我們入境?”
能利誘的時候,干嘛要威逼?
“你這是卸磨殺驢,就算他知道你是魘靈,但他是我母妃的親信,日后我……”
“你以為我是為了我自己?”葉傾雨冷笑,“若是高陽國十三皇子與魘靈結成靈契的消息傳出去,你覺得你還能活多久?”
如果她沒猜錯,魘靈入世的消息只怕已經瞞不住了,不是從鹿隱國都城傳出去的,而是地靈洞穴中的黑衣人散布出去的。
鹿隱國的國君戚震霆貪生怕死,雖然他很想置葉傾雨于死地,但他不會自找麻煩,將魘靈的消息告知天下,萬一有人所求是滅了鹿隱國,他擱哪哭去?
而高陽國國君蘇宸轍的目的若是一統天下,首先要做的,就是讓七國先亂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葉傾雨不得不佩服這個人,與其將希望寄托在魘靈身上,倒不如利用魘靈攪亂天下這個局。
蘇宸璋的火氣一下子熄了下去,但他仍不甘心,囁嚅道:“我前幾日聽你和暮姑娘說,那個垂什么宮的宮主也知道我是你的命主,你怎地不殺了她?”
“打不過。”葉傾雨回答得很干脆。
“……”
葉傾雨和暮影說話時,并沒有避著蘇宸璋,他既是自己的命主,所求是奪高陽國皇位,若是對當下的局勢一無所知,反倒是在害他了。
“那孫維不過是個空殼子,我昨夜若是不殺他,哪日他挨不住嚴刑拷打,未必不會將你供出去,難不成你想讓你皇兄知道,你要回來搶他的皇位?孫維對你并無用處,與其在這為他難過,不如到前方城鎮打聽打聽如今高陽國的局勢,可有值得拉攏之人。”
葉傾雨這一番話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蘇宸璋并非愚蠢之人,頂多不過是被囚禁久了,腦子還沒跟上。
太陽已經升起,驅散了黑暗,但天,依舊是冷的。
這個寒冷的冬天,不知何時才能過去,葉傾雨腳上的棉鞋已破了兩個洞。
她看著掌心的白蝴蝶,又想起了石塘城那個愛聽她講故事的姑娘,水蓮的死,葉傾雨一直不能釋懷。
雖只相處了一年半,水蓮卻是石塘城里,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這世間,唯真心難求。
韋小姐待她亦是不錯的,但在韋小姐眼中,葉傾雨終究不過是一個下人,她的善,是帶著憐憫的,甚至有幾分愚蠢。
而這恰是葉傾雨不需要的。
葉傾雨被韋將軍罰跪的時候,韋小姐將自己喜愛的梅花糕分給她,她不過嘗了一口,卻又被韋將軍扔到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
葉傾雨不怪韋小姐,卻也對她敬不起來。
一年多未見,韋小姐如今又在何處?
那個跟韋小姐一起離開石塘城的地靈女人,過得可好?
“娘,我爹呢?”小雪揉著眼睛從車簾后探出小腦袋,將葉傾雨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那么大一個爹,正棲在葉傾雨的掌心。
葉傾雨將手伸到小雪跟前,小雪眼前一亮,探手來捉,“大蛾子!”
“小心點,這是你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