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雨再次躺回床上時,感覺自在多了。
不知為何,大過年的半夜不下雪,卻下起了雨。
雨水拍打著窗欞,葉傾雨被驚醒了。
想起被她丟到窗外的蝴蝶,葉傾雨煩躁地蹬了被子。
幾息后,窗板又被打開了,葉傾雨翻身而出。
墻邊種了一棵桂花樹,樹下蜷著一個人,正是孟奚知。
桂花樹上的積雪被拍落,與冰冷的雨水交融,在他身旁匯成一條小河。
葉傾雨蹲下身,孟奚知渾身濕透,瑟瑟發抖,簡直不能更慘。
“阿,阿雨,你好狠的心……”感覺到身旁有人,孟奚知哆嗦著抬頭,臉色蒼白,眼看著是不行了。
葉傾雨冷哼一聲,提起孟奚知的后襟,往二樓窗戶飛去,“你自找的,下次再敢……直接將你殺了喂狗。”
孟奚知實在冤枉,“阿雨忘了,在北地時,你就是這般將我揣進懷里取暖的,怎能怪我……”
“閉嘴!”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事,葉傾雨就來氣。
她要是知道在北地撿到的蝴蝶并非只是一只蝴蝶,又怎會將它塞進衣襟里取暖!
只怪她當時太天真,人家正常的蛾子撲火,誰他娘的吃撐了去撲雪啊!
如今再叫孟奚知占了便宜,沒將他剝層皮已是手下留情,他還敢委屈。
孟奚知被葉傾雨丟在墻邊的矮榻上,閉上了嘴巴。
雨絲飄進窗來,桌上油燈的火光飄忽不定。
“你怎么這么快就變回來了?”葉傾雨關了窗戶,轉身看著趴在榻上的孟奚知。
“大抵是被凍得狠了,發生錯亂了吧,說不定什么時候又變回去了。”孟奚知的回答毫無說服力,不過他此時的狀態看上去確實不好,一張臉白得嚇人,連嘴唇都不見一絲血色。
葉傾雨去床上拿了一床被子,再轉身卻見孟奚知在哆哆嗦嗦地解衣帶,葉傾雨低喝道:“你要干嘛?”
“太冷了,我把濕衣服脫了,阿雨你隨便看,我不介意。”孟奚知這時還不忘貧嘴。
葉傾雨原本打算用靈力將他的衣衫烘干,此刻卻不想浪費靈力了,將棉被扔到矮榻后,葉傾雨搬來一張圓凳,一屁股坐上去,“你脫,我看著。”
孟奚知的手指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葉傾雨,扯了扯蒼白的嘴角,笑道:“看過之后,我可就是你的人了。”
葉傾雨不語,托著下巴盯著他。
孟奚知將濕噠噠的外衫丟到地上,見葉傾雨真就一副你脫光給我看的模樣,再去解里衣的手就有些猶豫了。
孟奚知嘆了口氣,敗下陣來,扯過一旁的被子,“我倒是無所謂,我這么做可都是為了阿雨的清譽著想。”
“沒勁。”葉傾雨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褶子,正要往床邊走去,卻被孟奚知拉住了手。
他的手比葉傾雨的手還要冷。
“早點睡,明天還要趕路。”葉傾雨掙了一下,沒掙開。
“阿雨,我可能支撐不了多久又要變回蝴蝶,陪我說會話,好嗎?”孟奚知手上用力,將葉傾雨拉到榻邊坐下。
看他這力氣,哪里像是支撐不了多久的樣子?
窗外風雨瀟瀟,屋子里也并不溫暖,兩人身上皆是冷如寒冰,連互相取暖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