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當年因犯了何事被發配到邊關?”
“這事說起來也是裴洛自討苦吃,當年稚水國國君賞識他的才華,有意招他為駙馬,被他三番五次回絕,終是駁了稚水國國君的臉面。”
唐衍嘆了口氣,繼續道:“又有朝臣見他鋒芒漸露,日后若是得勢,怕自己討不了好,明里暗里給他使絆子,若不是太子求情,裴洛只怕要死遁才能離開稚水國了。”
裴洛若是要逃,蘇宸轍的人自會護他,但死遁,確實是最穩妥的計策。
葉傾雨眉角微挑,“我怎么覺得,裴洛是故意為之。”
裴洛與稚水國皇族有血海深仇,自然不愿娶公主為妻,可與血海深仇比起來,與仇人結親根本算不得多大委屈,反而是接近仇人的好機會。
但裴洛卻三番兩次回絕,是何用意?
唐衍眸光明亮,示意葉傾雨繼續說。
“如今的稚水國可是太子得勢?”
在石塘城十年,葉傾雨并未聽說過稚水國皇權更迭,也就是說當年力保裴洛的太子還是太子。
“歷朝歷代,并非只有皇位才遭人覬覦,葉姑娘怎么就斷定稚水國的太子還是當年那位太子?”
“裴洛教出來的人,想來不會沒有腦子,而裴洛之所以拒絕當駙馬,想來與這位太子也有關系。”
“葉姑娘料事如神,唐某佩服,當年被許配給裴洛的那位公主,是稚水國國君的一位寵妃所生,那位寵妃娘家兄長是稚水國戍守邊關的將軍,拉攏裴洛,乃是為了給公主的弟弟,也就是稚水國十一皇子鋪路。”
葉傾雨接話,“裴洛若是娶了公主,勢必要攪進稚水國權力的紛爭之中去,雖說他有幾分大才,在那漩渦之中,終究是寡不敵眾,想扳倒稚水國皇族,并不容易。”
唐衍順著葉傾雨的話往下說,“而他一心抱住太子這棵大樹,即便惱了國君,卻得了太子信任,一個既有治國之才又忠心耿耿的人,太子怎可能不保他?反之,若是裴洛真的娶了公主,因此遭到太子記恨,反而在朝中舉步維艱。”
“那位將軍戍守的可是稚水國北境?”
“正是,稚水國這幾年與鹿隱國的戰爭,幾乎都是鹿隱國小勝,葉姑娘想來已經猜到其中貓膩。”
如果靜虛教的人聽命于蘇宸轍,那些老道士扛著鋤頭下山去打仗,又怎會盡心盡力為稚水國效力?
能教出裴洛和無患子這等英才,那些老道士只怕也不是簡單人物。
稚水國邊關戰事,多半是他們從中攪局,一來是為了拖住稚水國戍邊將軍,為太子在都城謀權爭取優勢。
二來……
葉傾雨想到了鹿隱國三皇子戚霄。
稚水國雖屢戰屢敗,卻最是喜歡挑事,哪怕不能從鹿隱國三皇子手中討得便宜,也總要時不時搞出點小動作。
這件事很讓人費解,稚水國那位將軍想來不是個傻子,那這些小動作,便只能是有心人暗中搞出來的。
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將鹿隱國三皇子戚霄困在南疆,無暇顧及鹿隱國都城的風云涌動。
一陣風吹來,帶來街角桃花的清香。
唐衍微微瞇了瞇眼,“年前裴洛暗中回到稚水國都城后,太子如虎添翼,眼下的稚水國,確實是太子得勢,不過……”
葉傾雨將被風吹亂的鬢發攏到耳后,輕描淡寫道:“不過鹿隱國三皇子折回邊關,不日率大軍壓境,稚水國很快便有一場硬仗要打。”
戚霄多年駐守南疆,只守不攻,卻極少吃敗仗,對稚水國北部城鎮更是了如指掌,這一仗打起來可謂是斗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