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單單是一樁婚事,這是要……
韓太后甚至開始懷疑蘇宸轍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所以才為他的皇弟如此打算?
畢竟他們都姓蘇,與其江山落入韓家手中,倒不如推蘇宸璋上位。
可是不對啊,蘇宸轍臥榻不起只是個幌子,外人不知道,韓太后卻是心知肚明的。
韓佐狼子野心,蘇宸轍要除掉他可以理解,但徐將軍一心向著皇族,蘇宸轍沒道理將這樣一位忠臣推給蘇宸璋。
這雖是一件好事,可韓太后心下不安,蘇宸轍為何要壯大蘇宸璋的勢力?
他就不怕養虎為患?
韓太后從來就看不透蘇宸轍,此刻更覺得他深不可測,讓人骨子生寒。
蘇宸轍坐在書案后,將玉璽落在方才寫好的密詔上,這才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韓太后。
御書房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蘇宸轍連個使喚的太監都沒有,他也不在意,拿著密詔,起身走到韓太后身前。
蘇宸轍蹲下身,掩嘴咳嗽兩聲,悠悠開口,“母后終究是沒將轍兒放在心里,即便皇弟離宮十年,你心心念念的也只是他,為了他,你連韓家人的命都可以舍棄。”
韓太后不敢直視蘇宸轍的眼睛,蘇宸轍這話當真是可笑,她怎么可能將陳清瀾的兒子放在心里?
韓家人的命?韓家人只想謀蘇家的江山,她不過是韓家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她兒子的命難道就不是命?
人人都道高陽國的皇帝不過是個傀儡,掌權者乃是韓太后。
誰又知道,她這個太后才是真正的傀儡,她這一生都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回望過去數十載,她得到了什么?
她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了,一個太后的虛名,要來何用?
蘇宸轍亦覺得可笑,他將密詔塞進韓太后手中,冷笑道:“母后的心里既只有自己的骨肉,朕將這高陽國的江山讓給皇弟,母后可歡喜?”
韓太后怔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翻開密詔,蒼白的指尖哆嗦個不停。
是傳位詔書,沒錯!
“你究竟想做什么?”韓太后渾身顫抖不止,她不相信這是真的,她將密詔遠遠丟開,發了瘋一般去拽蘇宸轍的衣襟,眼中滿是驚恐。
若是先皇當年將這樣一份密詔交給她,她定是欣喜若狂的。
抑或者蘇宸轍當真是藥石無醫眼看著就要駕崩了,將這份密詔交到她手里,她亦是感激不盡。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蘇宸轍雖然身子骨不好,常年咳嗽,甚至會咳血,但離死還差得遠。
他既活得好好的,為何要傳位?
她見識過蘇宸轍的厲害,她深知這是蘇宸轍的陰謀,她如何不怕?
蘇宸轍冷眼看著因過于激動而失態的韓太后,譏諷道:“你大抵是不知道,你的好兒子回懷寧城,就是沖著這皇位來的,他得魘靈之愿,求的就是高陽國的皇位,你說,朕若是不成全他,豈不是不顧兄弟情分?”
魘靈之愿!
蘇宸璋求到了魘靈之愿。
可韓太后又整不明白了,蘇宸轍若是知道蘇宸璋的目的,為何還要留他性命?
不不不,蘇宸璋此時躺在將軍府,已是去了半條命的。
難不成這是蘇宸轍的手筆?
可蘇宸璋不是被定王刺傷的嗎?
所以定王是奉蘇宸轍之命去殺蘇宸璋的?
那蘇宸轍寫這封傳位詔書又是何意……
韓太后頹然癱坐在地上,這兩日她已心力交瘁,實在想不通這其中七拐八繞的陰謀詭計。
她覺得不是她瘋了,就是蘇宸璋瘋了。
蘇宸璋怎么就敢覬覦高陽國的皇位?那上面盤踞的是一條毒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