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將那件衣服丟在他面前,只淡淡的說:“我在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跟我說說這藥。柳府醫想清楚了再說,若是說的不對,那就勞煩府醫留在我這里吧,咱們一塊等著貝勒爺回府。”
柳府醫蒼白的臉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了下來,瞧著衣物,又瞧溫酒,好一會兒也沒說話。
溫酒也不著急,端了碗白粥,配著咸鴨蛋,一口一口吃的香甜。
一碗粥見了底,下首柳府醫也終于一頭磕在了地上:“求姑娘給條生路。”
溫酒臉色也緩和了些:“府醫放心,我也是伺候人過來的,知道咱們這些人的苦,必然不會讓府醫為難,只是不想做個睜眼瞎罷了。”
柳府醫看了溫酒一眼,終究是嘆了口氣:“姑娘懷疑的沒錯,這藥確實有問題。”
溫酒并不驚訝,若是這藥真的是坐胎的,對她身子好,那福晉就不會讓人盯著她喝了。
她只是好奇,會做到什么地步。
即刻伸手將柳府醫扶了起來:“您且坐下慢慢說。”
柳府醫道也沒推辭,恭敬的對著溫酒點了點頭,便道:“這藥本也是給女子坐胎用的藥,只是,里頭多了一味紅花。
2紅花主治月信不調、痛經、經閉等癥狀,具有活血祛淤、散郁開結、涼血解毒的功效。只是要根據個人身體狀況取用,若是肥胖血瘀的人使用,或許并未不妥。可若是陰虛體弱的人用,可致不孕。
況且,這藥劑量不小,姑娘常年侍奉在貝勒爺身邊,身子也虧的厲害。
好在您聰慧,未曾飲下。若是飲了,怕是此生于子嗣無緣了。”
聽了這話,幾人頓時臉色巨變。
“我喝了這藥,會有什么反應。”溫酒沉聲問道。
柳府醫道:“姑娘只會覺得輕微腹痛,若是不注意,或許不會察覺。”
溫酒臉色一白,看著那件衣裳,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謂宮斗這兩個字的分量。
上位者,如福晉,不過是隨意一碗湯,便是斷送了旁的女子一輩子的希望。
男權社會,母憑子貴的大清朝,讓貌美妾室生不出孩子來,與讓砍斷了鋼琴大師的雙手無異,當真是好狠的心思。
“姑娘,不管您信是不信,這藥方雖然是我開的,但是我絕無傷害您的心。”柳府醫認真解釋。
溫酒擺手:“我就是有些被嚇到了,府醫放心吧,今日你就當是我喝了藥,我就當是你什么都沒說,若是福晉問起來,府醫便是說我喝了藥后輕微腹痛就是了。”
柳府醫松了口氣,又道:“姑娘,老夫還有句實話,您的身子卻有些虧損,短期內怕是不適合有孕。”
溫酒:“短時間我怕是也懷不上,勞煩府醫給個方子先調理著吧,將來真到了我有孕那日,定會想法子保全府醫。”
柳府醫點了點頭:“姑娘不必顧慮老夫,人的身體瞬息萬變,福晉問起,便說是有奇藥治好了讓姑娘的身子就是。”
溫酒聽了,笑著點頭,直接抓了小半把金豆子給了柳府醫:“如此,勞煩府醫照拂了。”
果然,這府上還真沒有蠢人。
柳府醫推辭不收,溫酒便又笑著說:“府醫收下吧,說來也有事情勞煩府醫,我要些治外傷的藥,還有日常頭疼腦熱的,清熱解毒的,都抓上幾副,若是有草藥可以驅蚊蟲,也一并請府醫送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