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泰一聽,忙一骨碌坐起身來:“怎么都臘月了還走呀?這是跟婉兒吵架了?還是說這該死的南蠻人又打進來了?”
眼見著趙安泰急了,躲在后頭的趙婉再也忍不住,直接從嘴里噴出一聲笑來。一開始是忍著,后來直接笑到整個人東倒西歪,簡直花枝亂顫,連帶著挽住的頭發也跟著重新散落下來。
趙安泰見狀,這才回過神來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假意生氣的口吻道:“婉兒,你這是欺負爹爹老眼昏花,不識得人了啊?”
梅姐兒忙嚷道:“三叔,婉姐姐這是想讓你高興,逗您玩呢。”
趙安泰聽了,示意梅姐兒過來,將她一把抱在懷里:“還是小梅姐兒善解人意。”
他邊說,邊挪著僵硬的腿下了床榻。童石過去扶他,他擺了擺手,硬是顫顫巍巍地蹲下身來,將地上的釵揀起。而后扶著椅子,一路走到趙婉身側,親自替趙婉將長發給挽上。
“看你這孩子鬧的,這么一打扮,還真像個小子呢。若是真成了男兒身,怕是圣上都得招你去做駙馬呢。”
趙婉盈盈笑道:“父親,那女兒不好么?”
“好是好,你不是都嫁到童府去了么?你母親也跟我說,突然覺得身邊寂寞許多呢。你和童石倆可得好好的,我和你母親還等著抱外孫呢。”趙安泰煞有其事道。
趙婉一聽,瞬間紅了臉面,扭捏著身子道:“不跟您說了,都不知道說的什么呢。”
說罷,趙婉牽著梅姐兒和宏哥兒就到外頭去了。童石恭恭敬敬地將趙安泰扶回到床榻上:“父親您多歇著,婉兒有我呢,您放心吧。”
趙安泰拍了拍童石后背,沉吟半晌方才開口道:“那些山中亡故的將士家屬,都已經安頓好了么?”
童石點頭:“有皇上的圣旨在,南平王捐了封地的賦稅出來,總算是將一概都打點妥當了。”
“南平王這老東西,可不會老老實實就交出東西來的……”趙安泰瞥了眼童石:“背后沒少給你使絆子吧?”
童石撇了撇嘴,不置可否:“有父親和母親關心,一切都好著呢,也沒什么了不得的事兒。”
“你呀,有事兒都自己扛著呢。罷了,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多問。我看婉兒呀,自打去了你府里,那臉上笑意就沒停過。聽說她還把園子改建成了戲臺,時不時還吊嗓子呢?這孩子胡鬧,你也不攔著點。”趙安泰微微笑道。
童石道:“只要娘子高興,隨她去。府里頭都聽她的,便是將整座府邸拆了,我也絕無二話。”
“你小子,這嘴真夠會哄人的!難怪婉兒當初要死要活,非你不嫁呢。”趙安泰指著童石,哈哈大笑了起來。
童石略略垂下頭來,伸手撓了撓腦勺:“父親今兒個藥吃了沒?要是還沒用過,我去后廚給您端來。”
趙安泰點頭:“早間已經吃過了,我這兒也沒什么要緊的事兒,你也不必牽掛。只要你待婉兒好,那我和你母親便沒什么可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