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熱的情況斷斷續續持續了好幾日之后,終于迎來了改變。
熱度不再是持續不退,而是轉為額溫時而燙手到極致,屺瞻燒到意識模糊,什么都話都說不出來。
時而又突然退燒下去,可是靜姝一觸碰屺瞻的手便覺得冰冷的如同死人一般,仿若悠悠的僅剩下最后一口氣而已。
靜姝趴下去,仔細聽屺瞻的微弱呼吸,憂心忡忡追問大夫:“國公這情況怎么看著越來越像是沒底了?我方才探了下他的鼻尖,看著氣若游絲,怎么像吹陣風就能把人吹走似的呢?”
大夫與軍醫卻是面露喜色道:“起先還擔心國公爺這燒退不下來呢,那才是真有大麻煩了。如今瞧著倒像是病況有轉機了,只要熱度下來就有希望。”
靜姝有些不信:“既然是好起來了,怎么人還不醒呢?昏迷這樣多日,實在叫人很難放心。會不會是有什么潛伏的癥狀還沒出來?”
兩位大夫齊聲道:“三小姐放心,再等些時日,想來定有好轉。”
隔日夜里,靜姝聽到屺瞻輕聲哼唧了一聲,原來是他退燒的時候出了一身的虛汗,整個人都濕透了。
靜姝趕忙拿來巾帕,細細替屺瞻抹干凈了。當巾帕揩拭到屺瞻額心的時候,突然聽見毛巾下有極為細微的聲音喊了一聲“靜姝”。
起先,靜姝還以為是這些時日睡太少,又太過擔憂,可能是聽岔了出現了癔癥。她只得拼命甩了甩頭,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這個時候,又一聲低沉聲響:“靜姝…….”
一瞬間,靜姝猛然睜大了眼眸,她清清楚楚的意識到,這的確是屺瞻在喚她。
她趕忙低頭去細看,只見屺瞻干燥的起皮的嘴唇吃力地翕動著。他的眼眸慢慢地睜開,漸漸的靜姝瞧見他的眼仁里開始有了自己的影子了。
靜姝經過這突如其來的喜悅,兩個鐵打似的膝蓋也不禁跟著軟軟地跪了下去。她口中驚呼:“天吶,你總算是醒了!”
長久以來的期盼支撐著靜姝走到現在,到了這會,她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沒了氣力。她整個人趴在屺瞻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到底是屺瞻的求生意念強勁,再加上靜姝和大夫們的悉心照料。屺瞻的病癥才剛見了光,就恢復得極為迅速。沒消幾日,就可以由著靜姝攙扶著去外頭院子里曬太陽,走上兩步了。
屺瞻總打笑說:“你這是把我當孩童對待了。不需要攙得這樣緊,讓我自個扶著走廊來就是了。”
靜姝轉而假嗔道:“你若是再摔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屺瞻每每聽了,臉上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你這是在擔心我?”
靜姝垂下頭去,左顧言他:“這是怕你再出任何意外,到時候回了京師,圣上和長公主要怪罪的。”
“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能怕這些?依我看呀,你這八成是心里有我,放不下呢。靜姝,你說是不是?”靜姝越是要躲,屺瞻就越是要追問。
靜姝眼眸一瞪:“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搬到父親那兒去,懶得再理會你。”
聞言,屺瞻忙斂了笑:“趙大小姐,可別,我這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渾身上下都還不好呢。你要走了不管我了,那可就永遠好不了了。”
靜姝“嗤”的一聲笑,輕戳了屺瞻額頭:“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