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人一來過堂,這事兒也便絲毫轉機也無了。春綺急得拉了陸之時去找刑部的人,奈何不得其門而入。
就算是趙延定豁出去,跑到公堂上旁聽,也無濟于事。誰都知道,趙家最近出事兒了。趙家的女婿童石被軟禁在府中,而趙彥明帶著糧草去滎陽本也是為著將功贖罪去的。
至于趙家那個三女兒趙靜姝,就更是不得了了,竟然與國公爺含含糊糊牽扯不清。京師人人都說,這長公主現下也是厭惡極了趙家的人。再加上圣上的態度,趙家失勢也是情理之中。
刑部這堂審是有備而來,整個過程冗長又沉抑,言之鑿鑿的就往綠柳身上栽了不少罪名下來。
綠柳人都去了,如今哪里還有嘴為自己辯駁?最后也不過是背負了一身莫須有的罪名罷了。
靜姝一面聽錢氏說著,一面想起綠柳在跟前伺候的情形。一會是她笑瞇瞇地跟自己說話的神態,一會是她“小姐、小姐”地滿口喚著,靜姝一時間紅了眼眶,只覺得心里頭憋悶得透不過氣來。
錢氏體諒女兒心里苦楚,攬了靜姝在懷中,也是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晏氏在一旁跟著掉了幾滴眼淚,擦了又道:“我們也不是沒去找過建安縣主出面幫忙,只可惜她避居南平王府,多番求見不得。她也是鐵了心的不愿意淌這趟渾水,我這心里頭也是…….”
晏氏說完咬了咬牙,半晌說不出話來。
靜姝心下難過,自然曉得綠柳遭受的都是無妄之災。想前世的時候,綠柳也沒遭過這種罪過,如今她再世為人,反倒叫這丫頭無緣無故的就去了。
總不至于是老天爺瞧她趙府人丁不缺,非得要閻王帶人走吧?
思來想去,靜姝都覺得好像是自己害了綠柳。倘若她不去滎陽城,或許綠柳也不至于白白丟了一條性命……
錢氏輕拍了靜姝背上:“你才剛回來呢,就叫你聽這些傷心事,倒是為娘的不是了。還是趕緊擦把臉,萬事總歸有你父親和大哥撐著。將來總有一日,咱們是要討回這公道的。”
說話間,鴛鴦已是備了溫水過來,擰干了巾帕遞了過來。
靜姝接過巾帕,扭頭輕輕揩了揩眼角,甕聲甕氣道:“我知道,這事兒怨不得旁人。要怨只得怨我自個,當初出去太過匆忙,都沒來得及安排好鋪面上的事兒。以至于綠柳這丫頭竟然就這么去了……”
“我以府里的名義出了一副厚棺,又讓人將綠柳老家的長輩請來,親自迎她的棺木回鄉去入土為安。我知道你與綠柳感情不同一般,也不曾薄待了她身后事,你自可放心。”錢氏又說道。
靜姝點了點頭,嘆息道:“多謝母親。”
晏氏又道:“昨兒個我們也收到了老祖宗派人送來的信箋,說是不日便要從清山啟程回京師了。老太太是府里的主心骨,她回來了,一切也便有個定音了。且等著,我就不信那南平王還能只手遮天把咱們府里怎么了。”
“嗯…….”靜姝含糊應了一聲。
老祖宗回來了……
她明明已經魂穿回來了,那么這個所謂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