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遠去,盈春未至,錦蛇迫不及待探出洞府,籌備起離家事務。
修為升至金丹,吐納已無法增進實力,掌握的幾門低級法術也難以匹配境界,她需要前往人類世界學習深造,以彌補如今手段缺乏的弊端。
將蛇洞封閉,磨去石上歪斜題字,往蛤蟆洞里一把拽出睡眼惺忪的寵物——錦蛇實際上沒太多需要安排的事宜。
但在這世外桃源之地潛修良久,再怎么薄情寡義的錦蛇也會生出些感情。
浴清溪洗埃塵,拾梅枝作玉釵,朝露依稀薄霧歇,芳蹤倩影踏青泥。
“進入人類社會,我就叫景凝了。”
“大名叫景凝,小名和昵稱叫凝兒。”
“看我這騷氣外露的長相也不像是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
嗯,姓隨的丈夫景天,稱景氏,以后去到城里也能稱景夫人。”
“當然,自稱都是奴家,妾身,小女子……”
錦蛇很想自稱為爺,但是既然要進入人類社會紅塵世界,就很難再像山里這般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她同時非常清楚,規則的束縛也就代表著,一旦自己打破規則,能夠汲取到的樂趣也將無比豐厚。
景凝測試自身嶄新稱呼的同時編造起身份來歷。
一路東行,翻過兩座大山,景凝抵達夏天到過的船山村,山洪退卻屋舍潦倒滿目瘡痍。
景凝既無援助眾生的本領也無救苦救難的精力,只掘了幾處新墳扒兩三件衣服遮體,繼續上路。
又兩日,破舊衣物卻難掩婀娜身段的女子,慢悠悠走在崎嶇山路中間。
載著皮貨藥材的商隊從她身后緩緩駛近。
待走得近了,女子側身避讓車馬,艷麗的容貌落入商隊車夫護衛眼中。
看得癡了,大家伙兒小聲議論。
“好美的人兒……”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淪落到孤身一人荒山趕路。”
“估計是去年夏天那陣暴雨,府里有幾十個村鎮遭了水災。”
……
手腳殷勤的伙計敲開掌柜車窗,“陳掌柜的,您看路邊那姑娘好生可憐,要不商隊兄弟們過去搭句話,若是順路俺們就行個方便載她一程。”
掌柜尚未回答,橫坐在車梁上的年輕道士輕哼一聲說道。
“道士、女人、老人和小孩,我師傅說深山老林遇到獨自趕路的這四類人,千萬別招惹。”
那伙計爭辯,“嘿!你不也是道士,怎么就順路搭上俺們車隊。那姑娘雖說行跡可疑了些,但怎能平白污人家清白。”
“我是有朝廷度牒的上清脈道士,怎能混為一談。”年輕道士解釋,“那女子衣服看起來就使我渾身不舒服,相貌也妖艷得不似正經婦人,在山里徒步這么久居然還有心情給頭頂插朵梅花,豈不怪異……”
陳掌柜聽完分析說道,“弘景小道士說得對,那就繼續趕路,閑事莫問莫管。”
路旁景凝靜看著一輛輛貨車從面前經過,由于前世的性別,男人們火熱的眼神令她不甚舒服,但還不至于為此打劫商隊。
只有那位上下打量自己良久的小道士,帶有厭惡的眼神和車隊眾人截然不同。
“懷疑我是妖怪?恭喜你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