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茶功夫,桌上堆疊起十多張符篆。
弘景神魂力量接近空虛,雖不至于像馬車上畫符那般汗如雨下,但仍舊面色如臘。
景凝悠然地品嘗茶水,符篆的成型她很感興趣,而讓年輕道士畢恭畢敬地給自己繪制符篆,同樣令人心情大好。
隔壁房間的偷窺者則很不耐煩,本以為弘景和這位年輕貌美的女修關系親密,獨處一室哪怕并非做茍且之事也肯定有私密的對話,卻不曾想兩人真是交流符篆。
等景凝記憶完青龍符篆,弘景已是虛脫模樣,她又與這位態度敷衍的道士交談幾句,但也只是大致了解到鎮山觀的組織結構,鎮山觀所藏道門信物仍然毫無頭緒。
待壺中茶水涼透,年輕道士神魂稍微平復,立刻抱拳告辭。
“道長似乎很懼怕奴家?”景凝目送其背影笑著說道,“如此暖春晴天良辰美景,佳人在畔飲茶論道,豈不比觀中苦修來得有趣。”
讓景凝選擇,她也更喜歡和美人一起喝茶。
但弘景只是身軀微頓,腳底步伐更快地離開房間。
隔壁房間偷窺的修士暗罵其不解風情,在跟蹤弘景還是繼續窺視女修間心念轉動。
“美人嬌軀雖百看不厭,但那弘景正是法力枯竭神魂虛弱之際,又離開了嚴禁私斗的道觀轄地,若是暗下殺手,正是為婁道士復仇,為洪長老立下大功,千載難逢的絕佳時機!”
下出決斷,道士手往墻壁輕抹,清晰映出女子容顏身段的透明方形孔洞青光搖曳隨后坍塌,光滑墻面恢復如初。
他輕啟門扉,正要悄然跟住下樓的弘景,迎頭卻是把插入鞘里的長刀,以及襦裙胸襟間的一抹玉白。
“居然殘忍地丟下香閣美人不顧,孜孜不倦地追著個道士,是因為我這變形后的容貌魅力不夠?”景凝用力將其推進屋內,重新合上雕花木門,嘴里佯裝埋怨道。
“姑娘是否搞錯,在下屋里沒有女人。”摔倒地上身形微胖的修士狡辯道。
景凝沒理睬他蒼白的辯解,自顧自言語,“奴家聽說鎮山觀一貫實力為尊,你說若是我把你殺了,提著你的頭顱進去道觀,是不是能得到熱烈歡迎?”
修士渾身肉顫氣急敗壞,“那是挑釁!首先得證明是鎮山觀弟子先動手,其次有觀明辨事情善惡真偽,但無論如何提著道觀弟子頭顱登門都是最惡意的挑釁!”
說話的同時,他手中不緊不慢打出符篆。
金光流轉,威嚴無比的手掌凝聚成型,周圍產生莫名的威壓。
“那就只能剜掉你這雙偷窺本姑娘的臟眼睛,當做拜觀的禮物嘍。”
景凝只是玉手虛畫,先是角落燭臺無火自燃,接著栩栩如生的赤色火龍從點點燭火中鉆出,龍尾輕掃,毫不費力便將那掐訣的金色手掌拍碎。
金光散落,微胖修士目瞪口呆。
卻并不由于自己法術被破,而是驚嘆并畏懼于面前妙齡女修的施法方式。
“憑指引靈,虛空做法!金丹修士!”
他委身效力的洪辰長老不過是金丹期修士!而面前這位哪怕隱匿容貌也看得出風華正茂的女修,卻已然越過千萬修士,包括他自己窮盡一生也無法突破的修行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