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里的白骨觀肯定不是禪法了,應該指的是一座白骨道觀,塔形的道觀。
那么,我到親戚家了?
云松看看自身的道袍,心里還真在考慮自己能不能跟這道觀扯上關系。
這時候里面的說笑聲更加清晰,白骨觀有窗四扇,他便隨便找了一扇冒出倆眼睛偷偷往里窺。
里面人還不少,光是漢子就十來個,除了一個是瘦削中年人,其他全是身材魁梧、肩寬腰粗的壯漢。
壯漢們正在一起推杯換盞,他們面前支起了一張桌子,上面有手腕粗細的白蠟燭,有一壇子黃酒,還有一盤盤菜肴,雞魚肉、水果齊全,一個個有吃有喝有說笑,好不自在。
瘦削中年人被排擠在外,相比穿著嶄新短褂長褲和軟底布鞋的壯漢,他的衣衫就要破舊許多:
一身補丁摞補丁的破襖,褲子好像是拼起來的,兩條褲腿一條長一條短,頭上還不倫不類的戴著一頂氈帽,一看就是窮苦人。
中年人幾次想跟壯漢們搭話,壯漢們壓根不跟他互動,甚至懶得看他,直接把他當做空氣。
見此中年人幾次搭話不成也明白了自己不受歡迎,便訕笑著彎腰坐在旁邊看漢子們吃喝。
這種地方看到這么一批人,毫無疑問的有問題。
云松正要探聽他們談話內容,結果注意力剛集中起來,面前窗戶內里‘唰’一下子冒出來兩個頭!
這是兩個孩童,一男一女,男孩穿白色小西服女孩穿紅襖綠褲,生的粉雕玉琢、嬌憨可愛。
但云松被嚇了一跳覺得他們一點都不可愛!
兩個孩童歡樂大笑,男孩還指著他叫道:“看,他被咱嚇到了、嚇到了,他臉都嚇綠了!”
“不光臉綠了,他頭頂更綠,不對,他全身都綠了。”女孩跟著說。
屋子里的漢子聽到這話紛紛扭頭看來,有人喝道:“外頭是哪個?是大人嗎?”
旁邊一個有法令紋的壯漢肅然道:“肯定不是大人,大人怎么會趴窗?如果是大人,阿白和小紅怎么敢開他玩笑?”
“也對,”先前說話的漢子點頭,他又說道,“但看看時辰,大人也該來了。”
既然被發現了,云松索性大大方方進門:“福生無上天尊,小道云松見過諸位施主。”
看清他形象,壯漢們趕緊起身客氣回禮:“見過天師。”
這稱呼讓云松挺不好意思,難道自己真長了一副大師相?
法令紋恭敬的說道:“真人若是不嫌棄,還請與我們共飲一杯濁酒?”
云松一看這還是文化人,他便笑道:“小道不善飲酒,但施主有邀,小道恭敬不如從命。”
“天師快快請坐。”漢子們趕緊讓開很寬闊的一個地方給他。
瘦削漢子也想上來見禮,一個漢子上去將他推開了:“一邊去。”
云松擺手道:“福生無上天尊,這位施主為何脾氣暴躁?你們坐下繼續喝,小道就是過來湊一個熱鬧。”
他特意坐在了瘦削漢子身邊扭頭沖他一笑,漢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弟子周飯桶見過天師。”
云松慈祥的笑道:“小道道行微末,哪里稱得上天師……”
“還算有自知之明。”一個僵硬冷漠的聲音截斷了他的話。
云松大驚看向門口。
他沒有聽到腳步聲!
門口出現了一個巨人!
這人身高得比云松高半截。
他打扮古怪,頭戴斗笠、一手撐傘,身上穿的不是衣服而是有一條條長短不一、五顏六色的布條,這些布條拼湊在一起遮住了他身軀。
他的身材也很古怪,明明很高,但上半身卻跟普通人相仿,好像是腳下踩著高蹺一樣。
看到他出現眾人歡呼一聲,紛紛伏在地上行禮:“見過大人。”
這人點點頭,沖周飯桶招招手,周飯桶便失魂落魄的飄向他——
兩腳離地飄向他!
云松看呆了。
周飯桶跟在了大人身后,隨即他對壯漢和孩童們和顏悅色的說道:“諸位辛苦。”
“不敢辛苦。”眾人異口同聲的說話,話音落下渾身陡然通紅。
火焰出現,將他們陸續燒成灰燼。
云松嗅著熟悉的味道、看著熟悉的灰燼,眼神頓時直了:“不是吧,紙人?”
他又回想這些人,忍不住叫道:“童男童女!力士送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