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莣船那龐大的船身已經擋住了云松等人的身影,他們看不到戰船后來變成什么樣了。
反正海面萬物俱靜,戰船消失了。
仿佛是駛入了莣船中。
就像小船進入母艦內。
一片安靜之中,陰差的聲音再度響起:“云松道長請誦經!”
云松一怔。
自己不是一直在誦經嗎?
他抬頭一看海上已經沒有了朝廷的戰船,于是他反應過來,便伸手指向遠處疍民戰船。
他們這里已經沒了陰云與風雨,可是疍民戰船所在海域依然風雨如晦。
莣船便行駛在風雨的邊緣。
是它行駛過的海域恢復晴明,它前往的海域則照樣狂風暴雨。
踏浪船失去動力,他揮揮手,風里刀三兄弟積極的沖上去升起木帆,調整木帆角度讓踏浪船追著莣船而去。
云松站在船頭仰頭看。
現在他們隔著莣船比較遠了,能隱約看到莣船的上頭。
莣船上頭好像搭建了一個戲臺子,許多濃妝艷抹的戲子在上面穿梭。
船邊上坐著一圈的人。
只見背影不見正面的人。
這些人面前有各種樂器,胡琴、二胡、月琴、弦子、笛子、笙、嗩吶、大鼓、小鼓、大鑼、小鑼、鐃鈸、齊鈸、撞鐘、镲鍋、梆子……
云松對這些樂器頗為熟悉,不久之前羅酆島外的海戲臺上唱喪戲時候,于金海、于金水等人組成的喪戲班子便用這些樂器來奏樂的。
毫無疑問。
莣船上正在進行一場唱戲。
可是沒有聲音傳出來。
云松能看到船上那一圈人正在起勁的吹拉彈唱,但他就是什么都聽不見。
其他人顯然也是這樣。
莽子便說道:“船上那是干什么?奏樂嗎?咋個沒有聲音呢嘛!”
風里刀急忙怒視他:“休要瞎說,這聲音咱不能聽!只有死人死能聽!”
云松放眼看去,看到戲臺上唱喪戲的人很多。
估計那不是活人。
遠處那些疍民將士顯然是能聽到莣船上喪戲聲音的,它們紛紛站到船邊上看向莣船,有的搖頭晃腦、有的手腳打著拍子,這是聽到唱戲聲才有的反應。
一陣海風吹起,踏浪船加速了,隨著他們靠近莣船,云松再次看不到船上的情景。
他的誦經聲傳進疍民陰兵之中,陰兵們安靜下來。
然后莣船從它們的戰船上駛過去——就跟坦克碾壓小可愛一樣,疍民的飛鳥船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莣船之內。
莣船收掉最后一艘船后便消失在了最后的雨幕中。
等到莣船身影消失,最后一抹雨幕也消失了。
海面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甚至沒有了海浪,海面上只有盈盈的波光,金色的太陽光在波光上閃耀著動人的色澤。
云松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這世界上的紛爭與陰謀詭計都沒了,他正在海上度假。
其實在地球上的時候他從沒有出過海,他就是聽說有錢人會在海上玩什么海天盛筵。
陽光很好,視野很好。
在他失神的時候,船上其他人發出死里逃生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