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要和朱厚照談些機密事,余者自然要躬身告退,不敢旁聽。
看著難得神色沉重的懷恩,朱厚照也正襟危坐,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使自己不至于打瞌睡。
懷恩佝僂著腰背,先是笑了笑,才對朱厚照說道:“陛下,老奴昨夜做夢夢到先帝了。”
父皇?
朱厚照頓時有了興趣,忙問道:“大伴,父皇都囑咐您什么了?”
懷恩唏噓道:“先帝說他想老奴了,想讓老奴下去繼續陪侍。”
朱厚照一愣。
懷恩繼續說道:“陛下,老奴年事已高,古人云人固有一死,老奴陪侍了三朝,也該歇歇了。”
朱厚照眼眶微紅。
幼時,他在宮中調皮搗蛋,父皇勤于政務疏于對其管教,就是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每日間遠遠的看著自己,生怕自己磕著碰著。
和劉瑾不同,懷恩從不輕易摻和進自己的生活,只是遠觀,但每當自己犯錯,他總會擋在自己和父皇之間為自己求情。
在朱厚照心里,劉瑾是個玩伴或朋友,而懷恩卻是個長輩。
“大伴,朕不許你去!”
懷恩反握住朱厚照的手,輕輕婆娑著:“放心吧陛下,老奴臨走之前一定會再為陛下肅清一次這紫禁城。不能讓陛下為這些臟事勞心勞力。”
朱厚照鼻子一酸。
懷恩還是那個事事為天家著想的老奴仆,不輕言但一定說到做到。
窗外的大雨沒有絲毫雨歇的架勢,金世秀慵懶的躺在自己的窩里在懷念著曾經的美好。
以前,年少輕狂時,他也曾為了紅顏負盡天下。
以前,事業有成時,他也曾為了女人一擲千金。
以前,事業落敗時,他也曾流落街頭受盡白眼。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好好活著才是真實的。
那個最喜歡女上男下體位的大洋馬就曾經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
“金,我從來不談情說愛,及時享樂才是真實的。”
畢竟,身處猛獸成群的動物保護區誰也無法預料會不會有明天。
當人們窩在沙發里輕呼著老虎威猛,豹子矯健,獅子霸氣的時候,一定了解不到他們這些幕后工作者的艱辛。
殿外,劉英打著雨傘,悄然而歸。
金世秀抖了抖耳朵,出奇的安靜。
重活一世,總要有點夢想才行,畢竟自己不是咸魚。
“神獸大人,這幾天奴婢可能得忙了,您好生歇著。”
金世秀抬頭,張了張嘴。
劉英笑道:“不瞞神獸,義父蟄伏數年,終于要出手了。”
權宦出手,自然風動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