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后杏目一縮,朝一旁擺了擺手。
所有陪侍的宦官宮女忙躬身告退。
待殿內無外人,張太后才嘆了口氣說道:“母后知道你不喜你兩個舅舅,也知道他們如此是對你父皇大不敬,可初心卻是為了咱們娘家著想。
國不可一日無后,雖然你還年輕,可畢竟已是一國之君。
再者,今歲只是遴選,明歲才會給你納妃娶后。
皇帝大婚,哪里是一時半會能抉擇的,總要有一年半載的準備才是。”
印象中,這是母后第一次對自己服軟,朱厚照有些心疼。
好像自從自己登基為帝后,母后總是若有若無的在和自己劃清距離。
“母后,孩兒知道了。只是一想到父皇他…孩兒就總也仰止不住的煩悶。”
張太后攬過兒子的腦袋,輕輕安撫道:“我兒莫煩,母后以后都依著你便是。”
朱厚照輕輕掙開張太后的手,展顏一笑,“母后,孩兒曉得了。”
張太后心里輕輕一嘆,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憑自己訓斥和指點的兒子了。
朱厚照看著自己的母后,他知道,自今日起,母后還是母后,但母后又是太后。
有些感情,總是在不經意間分崩離析。
太后和皇帝的關系哪有母親和兒子親近哦!
“既然來了,就陪母后坐一會,母后一個人閑得慌。”
朱厚照點了點頭。
不論如何,對自己的母后,他都會給予最崇高的尊敬和親近。
金世秀看著他們母子倆牽著手朝后殿走去,他立即邁著小短腿跟了過去。
他要看看,朱厚照這孩子是不是還有別的心思。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論地位和身份,都胡思亂想的厲害,除了他們自己,誰也摸不準他們心底的真實想法。
所以,才有熊兒子和龜兒子一說。
熊兒子,自然心有野望。
龜兒子,自然甘于平凡。
龍生龍,鳳生鳳?
不一定。
秦始皇這條大黑龍就生了胡亥這條軟泥鰍…
弘治帝是三代以來難得的善良之龍,歷史上記載的朱厚照評價褒貶不一,金世秀要近距離的看一看,朱厚照到底是真的昏庸無道還是大智若愚。
在能人成堆扎,奸佞茫茫多的朝堂中活蹦亂跳執政了十幾年的朱厚照難道真的是個只知道睡女人和玩物喪志的敗家子?
金世秀是不信的。
這個至孝的熊孩子,一定有他獨到的為君之道。
為君之道,可行霸道,可行王道,可行儒道,可行昏君道,緣何不能由他朱厚照再另辟蹊徑的走出另外一條大道?
譬如…玩道?
一邊玩一邊治理國家。
就像…后世那些每天睡覺還能次次考試高分的天才?
對,朱厚照應該是這樣的熊孩子。
金世秀覺得他應該是。
如果不是,那金世秀就幫他成為這樣的君王。
反正自己也無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