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里漆黑一片。
“揍他!”
“揍他!”
于是群情激奮,聲如驚雷,大家一擁而上,借著窗外的凄迷月色,摸黑飽以老拳。
等到宿管大媽和聞訊而來的保安大叔們沖進503宿舍,打架的人群早一哄而散,留下學生會的七八個人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直哼唧。
而503的宿舍的人也東倒西歪,捂著腦袋,抱著肚子喊著學生會打人了。
打人的全外傷,被打的全內傷?
宿管大媽暗暗點了贊:
講究!
不過,事情還是鬧大了。
保安部捅到校團委,接到電話的校團委副書記艾玉華連夜趕回學校處理,由于實在太晚,簡單詢問了幾句,為避免影響到宿舍樓的其他同學,僅登記了所有參與者的名字,讓他們第二天上午到團委報道,等候調查。
第二天七點,林白藥回到宿舍,昨晚發生的事,宇文易從團委出來后打電話說了,所以知道經過,見面先問楊海潮,笑道:“聽說你丫的演技爆棚?”
其實他在第一通電話里告訴宇文易,就讓學生會記個夜不歸宿,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宇文易回來后還沒來得及和余邦彥通氣,宿管部部長突然翻臉,楊海潮見他玩陰的,跟著將計就計,事情一發而不可收拾。
“那龜兒子想激怒我,讓我先動手打人,我這腦瓜子,能上他的當?”
楊海潮又給林白藥演示了一下全過程,尤其捂著胸口后退撞擊床沿的動作,真是惟妙惟肖。
林白藥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眾人拱手抱拳,道:“兄弟們,謝了!”
什么受累的話不用說,說了矯情也見外。
“老妖,團委那邊讓八點過去,你有什么章程?”范希白問道。
余邦彥道:“能有什么章程,咱們就一口咬定,學生會先打人,后來激起公憤,至于最后誰打的他們……嘿,學生會整天人五人六的,得罪人多了,咱不知道……”
宇文易點點頭,道:“就是這個理,所謂法不責眾,當時又停電,誰能看見誰?我認為,是他們互毆,打的自個,誣賴同學們呢。”
周玉明沉聲道:“我怕學校不會聽咱們這樣狡辯……”
楊海潮道:“管學校聽不聽,反正我被打,大家都看見了,他們被打,沒人看見。”
余邦彥道:“打架的事是糊涂賬,誰也算不清楚,學校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給所有人一個口頭警告,意思意思。口頭警告不入檔案,那就是小媳婦放屁,沒啥威力。可老妖夜不歸宿是板上釘釘的事,我擔心學校把氣撒到老妖頭上,殺雞儆猴,給他嚴重警告,或者記過……”
“不會這么黑吧?一晚上沒回宿舍,就給記過?”楊海潮詫異道。
“對付群體事件,學校處理一向如此。全處理阻力大,不處理又沒威信,只能抓住一個典型狠狠的治。”
楊海潮扭頭看向林白藥,道:“老妖,要不,我去打個電話?”
林白藥笑道:“沒事,我安排好了,等會咱們一起去團委。打架經過就按照你們剛才的說,咬死了學生會先動手,其他的就好辦了。”
上午八點,學生會的八個人先到團委辦公室,林白藥等人后到。進去后分兩撥站好,互相怒目而視,部長冷著臉,看向林白藥,道:“你就是林白藥?”
林白藥笑道:“怎么,部長打了我室友還不夠,準備再給我也來兩拳?”
楊海潮趕緊捂住胸,做痛苦狀,道:“我心口疼了一晚上,等會得去校醫院看看……”
部長眉頭跳了跳。
這一刻,他特別恨自己。
昨晚為什么沒控制住左手?
左手也他媽的不常用啊,就連平時看片娛樂,都是用的右手,繭子老厚了。
他目光幽幽,百轉回腸。
如果,只是如果,沒有打楊海潮那一下多好?
現在主動權歸他,還不是想怎么搞這幾個刺頭就怎么搞?
記大過,留校察看,弄不好還真能開除一兩個。
多威風,多長臉?
可惜,現實里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