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季月兒早就想過,當初父親去訂下這門親事娘并沒有反對,許小閑發病,娘也沒有吱聲,還用她的名帖讓父親去涼州請來了華神醫。
娘并不知道華神醫給許小閑診斷的結果她就走了,那就得趁著娘還沒有回來,再將這件事敲定,只要許小閑握著婚書不放手,娘想來也沒有多少法子。
可惜的是三月三那天爹把婚書給要回來了,但今兒送了過去,這件事也算是有驚無險。
季月兒心里安定了下來,“這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就算是娘……娘也反對不了!”
就在這時,季中檀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季月兒心里咯噔一下,便看見父親坐在了茶臺前。
“繁之果然是個好少年!我兒沒有看錯人!”
季中檀這話一出,季月兒那心兒一松正要放下,卻見父親從懷里取出了兩張紙。
“繁之和為父語重心長的一番暢談,為父覺得繁之的話有理,所以這婚書……沒有送出去。”
季月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季星兒燦爛的笑了起來——那傻子是真的傻呀!幸虧他傻,不然姐姐這只飛蛾恐怕就會被那火給燒焦了。
“為何?”季月兒坐在了父親的面前,難以置信的問道。
“他說,生而為人,當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內不愧心。”
“無愧乃君子之本,人之一生,當立身于天地之間!一身坦蕩清澈如云,不可做污濁違心之事!”
“他自知時日無多,求的是灑脫的了此一身。若是你下嫁于他,他得了歡樂,某一天撒手而去,敢問你這一輩子如何去過?”
“你聽聽,字字珠璣,繁之是愛慕你的,他知道自己不久于世,他放開了手,這便是大愛無疆。為父以為……這樣的男子值得尊重,那便遂了他的心愿,你、也死了這份心吧。”
“他還說,莫要為了他這顆枯萎的樹而放棄了整片森林。”
季月兒臉上的沮喪忽然消失不見,她露出了一抹笑意,還為父親煮上了一壺茶。
她的內心從剛才的忐忑變得安穩起來,因為許小閑這樣的人,才是真君子!
他為愛放手。
他獨自承受了那份孤寂。
他不愧于天、不愧于人,更不愧于心,這便是坦坦蕩蕩,問世間有幾個男子能像他這般磊落光明!
他越是這樣,我便越是要嫁給他,去溫暖他那顆冰冷的心,讓他知道世間終究有一種真情——這真情和生命的長度無關,那是精神上的共鳴。
哪怕那樣的日子僅僅只有一天,我季月兒,也無悔無怨!
頭鐵還極度文青的少女并沒有受到打擊,她反而越挫越勇,反而決然的逆流而行,步伐堅定而執著。
“我明白了他的心意,父親,他就是女兒我心里唯一的那顆樹……女兒心里長青的那顆樹!”
季中檀錯愕的抬起了頭來,季星兒張大了小嘴兒,這姐姐,果然是這么倔的?
“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季星兒恨恨的說了一句。
“女兒……三思啊!”
“女兒早已經想好了,他就是女兒的天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