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爺,我和小閑之間有很多事你們外人不明白的。”
說著這話,她擰著茶壺斟了四杯茶,但‘外人’這兩個字卻徹底讓朱重舉閉了嘴——既然是外人,那么不就說明她季月兒和許小閑是里面的人了,至少季月兒已經將自己當成了許小閑的內人。
“你們的好意,我再一次心領,但我得對你們澄清一點……無論許小閑得了什么病,無論有沒有得治,他就是我心中唯一的良人。”
“我歡喜的是他的思想,歡喜的是他的文采,歡喜的是他看透人生后的那份豁達。”
她將茶遞了過去,臉上洋溢著毫不掩飾的幸福的光輝,她沒有矜持,只是有些羞怯,這羞怯來自于不太足的底氣——那家伙至今未曾接下那份婚書,若是論起,自己這其實是一廂情愿。
但他不接那份婚書卻不是因為他不喜歡自己,而是他在為自己考慮。
所以他才是最善良、最無私的人!
文青少女完全誤會了許小閑的想法,許小閑拒絕這婚書的緣由,完全是因為她爹季中檀的模樣。
“他或許活不了多久,但在我看來,這并不重要。”
“若是他真的去了,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憐憫、同情,因為我永遠不會為我自己的選擇后悔,請喝茶!”
蘇平安頓時對季月兒刮目相看——他確實難以理解季月兒為何對許小閑一往情深,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季月兒的佩服。
明明知道許小閑有病,明明知道許小閑將不久于人世,她依然如此執著的選擇了許小閑,這叫什么?
這不是愚蠢,而是對愛情的堅貞!
這樣的女子,當然值得他蘇平安佩服。
于是,蘇平安站了起來,對著季月兒躬身一禮,“在下……汗顏!”
“蘇公子大可不必,就當我是飛蛾撲火,為的僅僅是那剎那光華。”
“這樣的剎那便是永恒,我希望許小閑能夠無恙,并預祝你們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朱重舉幽幽一嘆,人家都白頭偕老了,自己還想啥呢?
他倒是看開了,“好吧,我這就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了,月兒,我也祝福你們。”
“多謝!”
蘇平安再次坐下,因為季月兒將這話給說敞亮了,此間的氣氛反而輕松了起來,他好奇的問道:“他跑去百花村做什么?”
季月兒淺笑道:“說是要開設個蚊香作坊扶貧……扶貧就是幫助百花村的村民們致富的意思。”
解釋這句話的時候季月兒的臉上滿是驕傲,因為她覺得許小閑在有生之年要做的這件事,是一件值得她為之驕傲的事。
因為先生對許小閑此舉也贊賞有加,先生說許小閑的那句話令先生覺得這大半輩子都白活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先生有救國救民之崇高理想,而許小閑卻將這遠大的理想落在了實處,哪怕是小小的百花村,這卻是他邁出的關鍵的一步。
就在朱重舉疑惑于許小閑這一舉動的時候,隔壁傳來了一陣汪汪汪汪汪的狗叫聲。
他豁然轉頭看向了那堵墻……這狗叫聲,怎么如此的熟悉?
“再叫!再叫今兒晚就把你燉來吃了!”
一個粗魯的聲音傳來,狗叫聲戛然而止,朱重舉站了起來,深情的望著那堵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