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郎,咱們要當心點,那阮行遠據說和宣州府章氏沾親帶故。雖然而今咱們賣的那手紙和他阮氏的紙張沒有沖突,但這么令人眼熱的生意……我很擔心章氏也能造出這種紙來。”
許小閑握著季月兒的小手兒嘴角兒一翹,“你放心,就算章氏真能夠造出這種紙來,他的成本也一定會比咱們的高。”
“若是章氏想要憑著雄厚的資本和咱們打價格戰……等另外三個造紙作坊建好之后,我就用桑皮紙水紋紙甚至宣紙來占領涼州的市場份額!”
季月兒依舊有些擔憂,“這些紙……品質真的能和章氏的紙相比么?”
“當然,甚至比他們的更好,也更便宜。”
季月兒放下了心來,章氏的一等品相的桑皮紙市場售價十五文錢一張,許小閑曾經說他造出來的桑皮紙就算賣五文錢一張也有三文錢的利潤!
章氏敢把銷路最大的桑皮紙降到五文錢一張么?
……
……
宣州府,這里也下著一場雪。
宣州府懷安巷子里有一處占地極大的莊園,這便是宣州城赫赫有名的章氏莊園。
作為大辰除了造紙司之外唯一掌握著造紙術的龐然大家族,它在宣州甚至在大辰,都擁有著極高的身份地位。
再加上當今章氏的族長章澤田官居戶部尚書之高位,章氏而今的風頭更是一時無兩。
章氏莊園的那棟最豪華的院子里,章澤田的老父親章雅風杵著一根拐杖從廁所里走入了他的書房。
他的手里拿著一卷紙,正是許小閑所生產出來的那手紙,它是阮行遠用快馬送過來的,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封信,信里講述了這手紙的來龍去脈。
章雅風坐在了椅子上,章氏莊園的大管家徐顧連忙給他遞過去了一根水煙袋,他用火折子將這水煙袋里的煙絲點燃,章雅風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的對面坐著的是他的二兒子章澤相,而今章氏造紙的掌舵者。
“父親,這紙……如何?”
章雅風吐出了一口煙霧,端起茶盞來呷了一口,“這手紙舒服啊!澤相,這個許小閑有點東西,二十文錢這么大一卷,其中也不知道利潤幾何?”
“這東西用起來實在是太舒服了,所以……接下來你就安排匠人們也研究一下。這個市場可比咱們那些紙的市場大太多了。”
“書寫用的紙,只能賣給文人學子,大辰的文人學子能有多少?”
“可許小閑弄出來的這手紙,卻可以賣給所有的人!刨去那些泥腿桿子買不起,這份額……也是章氏這些紙的數倍!”
章雅風又吸了一口煙,被嗆了一家伙,他咳嗽了起來,身后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漂亮女婢慌忙走了過來給他捶著背。
“咳咳咳……這些年,躺在章氏祖先的功勞簿上,偌大章氏,以及那些依附于章氏過上了好日子的人,都忘記了推陳出新這一祖訓!”
章澤相連忙躬身:“父親,這是孩兒的罪過!”
章雅風擺了擺手,“不僅僅是你,我也不思進取了。”
“涼浥縣,那窮山惡水的地方,倒還真的是人杰地靈!”
“這許小閑,可是今科涼州鄉試的解元!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聽說這小子的詩詞文章了得,他的詩詞被送去了京都,說是給蘇名揚蘇公,可能能夠入文峰閣的!”
章澤相吃了一驚,他也知道若是這詩詞入了文峰閣就表示入了陛下的法眼,許小閑若是有了那樣的背景可就不太好辦了。
“這事我會修書一封問問你大哥,若是許小閑的詩詞真的入了文峰閣……涼州的市場讓給他,結個善緣。”
“若沒有呢?”
章雅風那張老臉上洋溢起了一抹笑意,“若是沒有……那就連涼浥縣的市場也不給他分毫!”
“擠跨他吧,大辰只能有一個章氏!可不能再誕生出一個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