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簡秋香拒絕,但他也相信簡秋香不會拒絕。
“少爺從蘭陵回來之后就著手建立刀騎,就在大辰刀騎打下來了這萬里江山的那一個夜里,少爺又做了一支竹蜻蜓,他說……若是以后有難,拿這支竹蜻蜓去找師妹……所以老奴來了。”
“這樣的竹蜻蜓,天下只有兩只!”
這一句話瞬間擊潰了簡秋香心里的防線,她才知道原來許云樓對她如此信任,她才知道原來許云樓早已在謀劃著身后的事情。
你既然有如此謀劃,你怎么就偏偏要去了塞北戰場送死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咱話得說在前面,馬幫……不是軍隊!馬幫的目的只有一個——賺錢!我們不打仗,也輕易不殺人!”
“而今我已經有了我的相公,他是朝廷的官兒,哪怕是這涼浥縣的七品縣令,他畢竟吃著皇糧。我不希望因為我而影響到我的家,所以他們在馬幫的一切所作所為,都必須受我約束,如果你的人能夠同意,我可以帶著他們去發財。”
“若是他們做不到……我回頭就將那兩只竹蜻蜓燒了!”
常伯笑了起來,“你放心,他們原本就是少爺調教出來的,懂得規矩……另外,你能不能幫我問問許小閑,他那百花鎮,可還能容得下一些婦女孩童?”
簡秋香蹙眉:“什么意思?”
“刀鋒藏了十幾年,他們中的許多人已經有了家室,呆在那深山里會耽誤了他們的后人,若是能夠出來,許少爺能夠給他們一個房子一口飯吃,不是白吃,他們都能干活。這樣……這件事也算是圓滿的解決了,老奴若是哪天死了也能安心的閉上眼。”
簡秋香深吸了一口氣,讓這些戰士的家人留在百花鎮,這想來是常伯留下的后手,那些戰士因為家人終究會有所顧忌。
可是這些人真的可以被皇上給定義為叛軍!
若是如此,他們的家人必然連坐,而許小閑作為收留他們家人的人,也必然會受到牽連。
常伯似乎讀懂了簡秋香的猶豫,他轉頭對關山和玉秀說了一句:“你們出去一下,我和簡夫人聊一些別的事情。”
二人驚疑的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常伯這才笑道:“其實你大可放心,小少爺為啥會訓練一千護衛隊?這本就不合規矩,可他偏偏就做了。”
“若是小少爺的手里再有三千強大的騎兵……”
他的長眉一揚,揭開了蓋碗,淡然一笑:“當年少爺起事,手里不過才兩千騎兵,何懼之有?!”
他呷了一口茶,又說了一句:“再說……若是真發生了什么,小姐、你不知道小姐,就是小少爺的娘,她也死了,死在少爺的前面。若是真發生了什么,這個東西給你,你的馬幫每年都會去一次北魏,拿著這東西,北魏……不會坐視不理!”
常伯從懷里取出了一塊漆黑的牌子遞給了簡秋香,簡秋香此刻心里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他的母親是北魏的人?”
“大辰二年,北魏舉兵南下,為的就是找唐無妄要一個說法。唐無妄當然給不了北魏皇帝的說法,所以少爺才去了塞北。”
“可他死在塞北!”
“對,他死了,北魏認為他這一死,就算是給小姐陪葬了。”
“她是皇族?”
“她是皇族的三公主!”
“……北魏不知道他們留下了一個孩子?”
“沒有成親,哪里來的孩子?北魏都城扶風距離這里又那么遠,不過這塊墨玉牌子是小姐留下來的,少爺去塞北的時候交給我保管的,我想……北魏的皇帝恐怕認得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