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舉三人先行離開了許府,他們要去接周若蘭。
許小閑靜坐了片刻,叫了四喜將那一壇子狀元紅搬到了馬車上,他也去了隔壁接上了季月兒。
“蘇平安那小子重義氣,他本應該直接取道東邊去潞城縣的,沒料到居然還繞到了這里來看看我。”
坐在馬車上,許小閑還是有些感慨的。
他一直覺得人情如紙薄,一直認為蘇平安一旦踏上了仕途,恐怕很快就會忘記這涼浥縣還曾有一個結拜的義兄。
這是人之常情,他走的是官途,身后有江南蘇家的財力和政治資本,投靠的還是大辰堂堂左相,按照前世的經驗來看,像蘇平安這樣的少年,在潞城縣當那縣令要不了兩年就能高升。
他的官路會一路平坦,就像齊文珺那般,他會越走越高,而自己呢?
自己依舊會偏居一隅的茍著。
或許十年之后他已經站在了廟堂之上,而自己依舊茍在這偏遠的涼浥縣。
這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他在宦海泛舟,我在涼浥縣或者是涼州這小小的地方商海浮沉,理應很快成為陌路人。
因為道不同,接觸的人和事不同,彼此的圈子便不同。
珍惜而今這樣的時光吧,他才剛剛起步,過些年歲彼此再無聯系,或許能在某個春風秋月里再想起。
季月兒當然沒有許小閑想的這么多,她偏著頭望著許小閑,眼里仿佛有星輝閃爍:
“這說明了你給他留下的印象深刻呀!再說了,既然你是大哥,他來看你不是理所應當的么?”
許小閑伸出手來將季月兒攬在懷里,笑道:“傻丫頭,”
他沒有解釋這其中的緣由,而是說到了另外一件事:“姬家的那兩個鋪子租下來了。”
季月兒在許小閑的胸前偏過頭來,“姬如花沒有再為難你?”
“嘿嘿,那姑娘……我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才向她講明了愛和現實之間的道理。她終于沒有再提,還將那倆鋪子以一兩銀子一年的價格租給了我,算是白借的。”
季月兒一怔,“你怎么給她講的?”
“我說……人的一生會遇見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時光,比如我,而另一個會溫柔了你的歲月,他才是你的良配。時光是短暫的,它看上去很美好,但轉眼即逝,伸出手去也難以抓住它的尾巴,它也不會在你的生命里留下半點痕跡,就如這冬雪一般終究會消散融去。但歲月不一樣,你活在歲月之中,他才能陪著你走過千山萬水,才能伴你終老白頭。”
“……就這樣?”
“應該是她還沒弄明白時光和歲月的區別,腦子有些迷糊,就答應我了。”
季月兒沉吟片刻,也問了一句:“那時光和歲月究竟有什么區別呢?”
許小閑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胡侃的,只要將那兩個鋪子弄到手就好。”
季月兒白了他一眼,將腦袋在那溫暖的懷里蹭了蹭,嘻嘻一笑道:“你是我的時光,也是我的歲月……一個都不能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