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矜貴少年,也就十七八歲,居然愿意到川環崖這樣偏僻的地方,窩在她家的廚房灶下。
田淼淼除了覺得不可思議以外,很想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目光鎖定之處,她居然從他的眼神之中讀到了悲傷與……懷念。
悲傷?
他想到了什么而悲傷?
懷念?
他在懷念什么?
只因吃了一塊糖醋排骨?
就田淼淼所知,這個大景皇朝,根本沒人吃過酸的,沒人用醋,所以醋作坊才會開不下去。
那承昭,便不可能吃過糖醋排骨!
“你……之前有沒有吃過糖醋排骨?”雖然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但想到她便脫口而出。
“如果,我說,我在夢里吃過相同的味道。你,信嗎?”承昭小心翼翼地盯著田淼淼道。
夢,是虛幻。
可能有幻象,卻不可能有味覺。
這一點,田淼淼很清楚,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轉而換成了另一句:“我,該信嗎?或者說,你信嗎?”
“我信。”
承昭的眼神很真誠,真誠到她連反駁的話都卡在喉嚨口。
可她分明在他越發柔和的目光中,看到了濕潤發紅的眼眶……
“阿姐,菜都好了,飯還沒煮呢。”
田淼淼的思緒被田淺溪的聲音打斷,她回過神對田淺溪道:“番薯飯,如何?”
“我來吧。”說話的是承昭,此時他已經斂盡所有情緒,目光轉移,躲避著田淼淼看過來的視線。
“那……交給你了。”
田淼淼看承昭熟練地涮鍋淘米切番薯,一氣呵成,很快放水開煮。
很難想像,這樣的少年居然對這些如此熟練。
古人,不都是“君子遠庖廚”的嗎?他卻是如此熟練,真教田淼淼刮目相看。
“二妹妹,既有承昭在,你還是回房陪娘做絹花吧。”
“好吧。”田淺溪看了承昭一眼,笑道:“那辛苦大哥哥了。”
她說完便走出廚房。
田淼淼滿頭黑線,她做飯時田淺溪咋不說她辛苦呀!
承昭莫名其妙地看到田淼淼瞪他的眼神,有些接受不良。
“小貓兒,別這樣看著我。”
“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說……什么?”
“騙子,夢里即便夢見吃東西,也只有畫面,哪會嘗出味道?”
“你不相信?”
“不信,我不信你說的夢。”
“那如果我說,之后會發生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會顛覆你們一家的一切。如果它真的發生了,那我便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