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凰緋清看著他毫不遲疑的婉拒,不知怎么的,心中非但沒有不快,反而升騰起了一股化不開的執念。
為了讓他另眼相待,少女凰緋清被她人唆使,害的母妃命隕冷宮。
為了得到他的矚目,少女凰緋清不惜離經叛道,一次又一次站在他的對立面,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甚至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生起了從未有過的龐大野心。
別人不允許他們在一起,她就改了這世間規則。
他不愿意與她在一起,那么她就先霸占他的人,再一步步攻占他的心。
為了愛他,她從無知單純的少女,一步步變成了偏執,霸道,變態,病嬌的蛇蝎女人。
一步步變成了他最厭惡的樣子。
而這該死的臭男人。
凰緋清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選擇站在她的對立面,破了她的城,成為別人手中一把狠狠刺穿她心臟的利刃。
畫面一切,凰緋清依稀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襲紅衣捆綁在城樓。
城樓下浮尸遍野,血流成河,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兒,無不彰顯著前一天到底經歷了什么人間烈獄。
得知自己一輩子活成了個傻子,被信任的兄長玩弄于股掌之間。
凰緋清笑了,笑的嫵媚又燦爛。
恍惚間,記憶與現實相重合,她已經聽不見凰澤張牙舞爪的在說什么了。
她心中所想的,所怨的,所恨的,只有曾經滿心歡喜,年少愛慕至深的絕情男子。
“為什么,為什么要負我,難道……我對他不夠好嗎?”
凰緋清瞳孔里盡是支離破碎的絕望,帶著必死的決心。
喉嚨涌出一抹腥甜,生生將咳出來的血,生生的咽了回去。
就像將自己嘗過的苦,受過的痛,揮之不去的悔,以及來不及生的恨,盡數的打碎往肚子里咽。
凰緋清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被活生生的剜出來。
看著凰澤被利欲熏心了的猙獰面孔,扭曲,憎惡以及變態,凰緋清只感覺胃里一陣惡心。
作為當事人,既又是旁觀者。
凰緋清內心無比平靜的站在城墻之上,俯瞰下城下一地的鮮紅,內心本該是波濤洶涌。
可這一刻,她竟覺得出了奇的平靜。
由愛生癡,由愛生恨,癡纏了一世,蹉跎了一世,到頭來又還剩下些什么?
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而已。
凰緋清面無表情的看著曾經發生過的種種,心里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吶喊。
阿景……
阿景在哪里……
在她死后,她的阿景到底怎么樣了,聽到她身死的消息會如何?
大快人心?
還是……會因為她,有那么一點點的傷懷?
這一刻,凰緋清突然十分的好奇,前世所來不及知道的一切,是否能夠如她所愿。
……
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一夜了,封嵇早已結束走出了房門。
門外圍著黑壓壓的人。
其中不乏有擔心女兒安危的白瓊,身為凰緋清摯友的綰千念,前來看熱鬧的徐宣,以及……
記掛元景能否蘇醒,一直憂心忡忡的南彧。
“怎么樣,是否順利,他們都還好吧?”白瓊迫不及待的抓著封嵇的手質問。
徐宣是最了解自家兄長的,看他面色如常平靜,還透著凝重的氣息,不免忐忑了一下。
“兄長,不會……不會失敗了吧?”
綰千念一個拳頭狠狠砸在徐宣的頭上,溫怒道,“你個烏鴉嘴,想被毒啞了是嗎?”
南彧:“……”
“大家稍安勿躁,他們……暫時是沒什么危險了。”封嵇想了想,給出一個比較中肯的回答。
白瓊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暫時?”
“暫時的意思就是,他們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能不能蘇醒,就看他們自己了。”
如若他猜測得沒錯,他們二人應該是陷入了自己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