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寧成暉和許玉珠都有些心酸。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老了累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先讓他們嘗嘗好日子盼頭的,竟然是他們才十三歲的小孫女。
許玉珠把寧然擁在懷里,低聲道:“然然啊,外公外婆不求別的,只要你好好的,外公外婆就放心了。”
寧然沉默了下,抬頭看了眼已經顯得很蒼老的寧成暉和許玉珠,他們的鬢角全是白發,背也有些佝僂,心里就酸酸漲漲的。
她連忙轉移話題,道:“外公,外婆,以后的日子啊,還長著呢,咱們都別想那么多,過好眼下,就是頂好的了。”
許玉珠連連點頭:“然然說的對,然然說的沒錯。”
寧成暉慈愛的看了眼寧然,催促道:“好了,先去做晚飯吧,都忙活一天了,得好好吃點。”
他們家好不容易有了這么多糧食,頭天第一頓,可不就是得吃好。
經寧成暉這么一說,許玉珠才反應過來。
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她哎呀叫道:“都這么晚了!對對對,我得趕緊去做飯。”
說著,許玉珠快步往外走去。
結果看著大堆的面和蔬菜,許玉珠竟然還犯了難,吃哪個都好像舍不得,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好。
她已經鮮少手里頭有這么好的吃食了。
最后是寧然忍俊不禁,看不過去,替許玉珠做了決定,就炒兩個菜,再用豬油熗鍋,下幾碗香噴噴的雞蛋面條。
許玉珠一合計,反正她也不知道該做什么,而孫女又想吃,很高興的就去做了。
她出去做飯后,寧成暉的臉色就淡了下來。
他叫了一聲寧然,自顧自去搬了一張小木桌,招呼寧然坐下。
寧然心里有點計量,也隱約知道寧成暉想說什么,悶不做聲跟著過去坐下。
寧成暉就坐在寧然對面,小桌子上放著兩只袋子。
寧然看了眼,幫寧成暉打開袋子。
里面是一袋煙絲和一小疊煙紙。
這個時候村里人大多是買不起整包整包的香煙,但是可以買散裝的煙絲和煙紙,回來自個兒卷著抽。
當然,也有自己種些煙草,但是種的少,就過過癮的。
寧成暉就屬于后者,他其實抽的也不多。
怕浪費錢。
不過他也有一個鐵煙盒,聽說還是他父親給他的,用的年頭已經很久,有些生銹了,一直舍不得換新的,比盒裝的香煙要稍微小一些。
寧然以前經常幫著寧成暉弄這個。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做起來,寧然有些恍惚,像做了一場大夢,竟是沒一點生疏。
“然然,外公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寧然放下了煙紙,抬頭看著他。
外公想要跟她說什么?
寧清鳳的事情嗎?
“外公,您說。”
寧成暉嘆了口氣,憐惜而內疚地看著她,“然然啊,你受委屈了。”
寧然愣了一下。
她還以為寧成暉要問她,為什么要動手打寧清鳳和誣蔑寧清鳳。
寧成暉這么一說,寧然倒是有些不好開口。
說委屈,她從小到大都受著委屈,大委屈和小委屈都有,關鍵是,外公怎么突然在這個時候跟她說這種話?
她沒有接話,安靜的看著寧成暉。
寧成暉看著外孫女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心里又是一酸。
“其實外公知道,這些年來,你過得很苦。”
“有時候,為了外公外婆,你多半也會忍下來,從來不吵不鬧,懂事又乖巧。”
“正是因為你格外懂事,這么些年,外公外婆從來沒操心過你什么事。”
“可這兩天,卻發生了那么多事,你不光被鈴蘭害得差點摔斷腿,還差點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