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梁正英和羅禾來了之后,聽楊玉蘭開玩笑似的說到寧成暉和許玉珠的“豐功偉績”,整個人都沉默了,替顧季沉又好笑又心酸。
他們看向顧季沉的目光頗耐人尋味。
敢這樣對顧季沉,顧季沉本人竟然還沒生氣,寧成暉和許玉珠也算是第一人了。
換作旁人,不說京都了,就是這里和部隊,誰甘敢有這樣的膽子?
梁正英和羅禾晃了下神,心里對顧季沉的印象變了變。
這起碼能說明,顧季沉現在對寧然是真的上心吧?
只要是上心的,就一切都好。
晚上的年夜飯,做飯的人從原本的羅禾,許玉珠和楊玉蘭,變成了顧季沉。寧然原本還想幫忙來著,但許玉珠和楊玉蘭不同意,顧季沉更沒愿意,她還沒說什么,許林已經過來把她拉走,沖她指指黑著一張臉的寧成暉,努努嘴沒敢說話。
寧然:“……”
已經過來的孫月苦笑不得,見寧然坐立難安,頻頻望向廚房,主動起身到寧然面前,道:“然然,我們去放煙火吧。”
外面早就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抬頭就能看見漆黑夜幕劃過的絢爛煙火,映亮了半邊天際,尤為的好看。
這個時候,顧季沉在廚房忙活,羅禾不放心,帶著許玉珠和楊玉蘭一起去廚房看著,幫忙打下手,顧季沉這輩子都沒有被分量如此重的三個長輩直勾勾的盯著下廚,頭皮都要麻了。
梁正英和許老爺子在悠哉哉的下象棋,梁正英的水平比許老爺子高,嚇出了一步好棋,但許老爺子不甘心,正一本正經的努力說服梁正英,給自己一個悔棋的機會。
許保民和許林在研究一會兒十二點要放哪些鞭炮,一定要又大又響,許林還時不時的看向孫月,見到她也看著自己,傻乎乎的笑了下,又低下頭去跟許保民繼續說話。
向來靜悄悄的院子忽然變得熱鬧又溫馨。
寧然看了眼他們,情不自禁的笑了下,被孫月磨著拉去門口放煙花。
可寧然心在孫月身上,對放煙花沒多少興趣,就附和了孫月幾句,站在一旁看著她放。
真的當絢麗的煙花在砰一聲響中升入夜空時,寧然還是不可避免的恍惚了下,眼前仿佛閃現出上輩子她在組織實驗室里那一幕。
那時候,冷冰冰的實驗室里,只有她一個人,安靜的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會壓的人喘不過氣來,甚至崩潰。
哪怕是過年這種對人們意義重大的重要時刻,那個神秘組織里仍然是冷漠而悄無聲息的,所有人步履匆匆的走過,臉上永遠沒有表情,眼神空洞而麻木,只有自己即將要去完成的事以及任務。
那里的一切都冰冷而無情。
那時候的寧然從未想過,自己會有現在這樣溫暖的時候,遙遠的像她的一場夢,單單只是想起,心頭就又酸又澀。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然耳邊突然響起孫月的聲音,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下。
她愣愣的抬頭去看,就看見了孫月那張臉。
孫月好笑的看著她,道:“想什么呢?許大哥他們拿不準注意,十二點時候要放哪個鞭炮,讓我問問你喜歡哪個,放你喜歡的。”
寧然心里某個柔軟的地方忽然被撞了下。
她抿了抿唇,緩緩笑開,“那過去看看。”
孫月麻利的收起那一半沒放完的煙花,和寧然一起進去。
許保民和許林想了想,決定還是聽寧然的。
其實那放在地上的幾大盤鞭炮看上去都一樣,但寧然還是認真的看了幾眼,最后沉思片刻,鄭重的指了中間那個。
幼稚又認真。
因為它看起來被盤的最圓。
寧然喜歡團團圓圓的。
許保民樂呵呵的摸了摸寧然的腦袋,“好,就聽然然的。”
寧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