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無痕,雁過無聲。
不管寧然說些什么,都注定不會得到只言片語的回應。
寧然在那里又坐了會兒,怔怔的望著寧清云的墳,拿手抹了把臉。
沒多久,寧然逐漸平復好心情,坐起身,將周圍雜亂的地方又收拾了下。
隨后,寧然站在原地,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凝著濃烈的情緒。
她聲音有些啞,也有些啞,視線漸漸聚焦起來。
“娘親,您等我,等我把寧清鳳送進局子里,讓她用剩下的半輩子向您懺悔,我就來接您。”
“到時候,我帶顧大哥一起來。”
“我們會選個風水很好的地方,讓您安息。”
“還有外公外婆,外祖父他們,都來看您,堂堂正正的來看您。”
想了想,寧然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對了,娘親,這寧水村不好。還是去縣城待吧。等遷墳的時候,我順便把您的戶口遷走,那樣,您就徹徹底底的遠離這個傷心的地方了。”
寧然最后深深的看了那個小小的土堆一眼。
便轉身,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遠處的青山重映生輝,盛意蔥蘢,連綿不絕,顯得幽,且冷,像極了寧然冷冽浸著寒意的眉眼,深遠模糊。
然而,就在寧然走后不遠處,寧清云墳地后頭的叢林里,突然走出來一個人。
那是個跟寧清鳳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人,穿著粗布麻衣,衣飾簡陋,腰背微微有些佝僂,面容也透著幾分滄桑,一雙精明的眼里有些若有所思之色。
他沉步走過來,手里還提著一個籃子,里面放滿上墳時用的供品。
沒一會兒,他就走到了寧清云墳前,站在那兒望著寧然消失的方向,神情難以捉摸。
片刻,男人轉過身去,掃了眼被寧然清的干干凈凈的地面,眼神暗了些。
他緩緩蹲下身去,從籃子里將供品一一的拿出來,擺在墳前。
看了看,男人坐在地面上,眼神有些發緊。
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他突然輕輕笑了聲,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面無表情道:“清云,你還真是有一個好女兒啊。”
“過去你受過的苦,你這個女兒已經在一一為你討回來。”
“你受過的辱罵和不白之冤,她也已經一一為你正名。”
“那些人從前說你未婚先孕,品行敗壞,不知廉恥,是為再該死不過,但從來沒人能想的到,你生下來的女兒,竟然會這么的給你爭氣,不但有出息,像你一樣聰明,漂亮,還那么有本事,憑自己一己之力將你家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帶到縣城去,日子過得那么好。”
“反觀寧清鳳呢?”
“她倒是沒做半分被人唾棄的事,但到最后,卻偏偏是她,做盡了那些污到你身上的事,生下來的女兒都不如你生的。”
“這是為什么呢?”
男人緊緊盯著那個墳堆,目光里仿佛充滿不解和疑惑,想讓寧清云給他一個回答。
不過他也沒有非要等一個回應,不過片刻,又大笑起來,自言自語般,喃喃道:“你和寧清鳳的血不是一樣的嗎?說明你們遺傳的應該差不多。難不成,還真是因為孩子的父親不一樣嗎?”
這話一出,男人神情驟冷,甚至顯得有些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