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就那么瞧著她,“外公和外婆想要見你,他們會來,就算你不想見,也要在他們來之后告訴他們,我不負責傳話。另外,我已找律師上訴法院,告你和寧常故意殺人罪,是判處死刑,還是無期徒刑,端看法院如何受理。但我不會放過你,一直以來你對我做的所有事,我也會一并呈堂上供。”
寧清鳳臉色一白,強自撐著,卻閉上了雙眼。
事已至此,寧然覺著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她想了想,說了最后一句:“我母親去世之前曾經留下過一句話,關于你的。她說,她很自責,沒有教好你這個妹妹,讓你誤入歧途。她并不怪你做的事。當初我不明白,我母親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如今想來,她或許已知道,她的逝世,是你一手造成的。”
寧然看到寧清鳳的身體劇烈的顫了下。
寧清鳳睜開微顫的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寧然,滿臉都是不信的神情。
寧然微瞇那雙透著冷光的眼瞳,眼底流露出一絲厭惡:“但你不配我母親的自責。你當不起。”
說完這話,寧然便立即起身,準備離開。
但她走到門邊時,抬手握住門把,剛要開門,突然聽見寧清鳳沙啞略略揚高的聲音。
她說:“寧然,你果然像極了寧清云。”
寧然手上的動作微頓。
寧清鳳面無表情的嗤笑一聲,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嘲笑寧然和寧然的母親,語氣里滿是清晰可聞的譏誚。
“你們都喜歡上了一樣的人。”
寧然愣了下,猛然回頭看過去,“你什么意思?”
寧清鳳冷冷看著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外面那個當兵的男人嗎?”
寧然驟然怔住。
寧清鳳說的人是外面的顧季沉。
寧然腦海里電光閃石間掠過一個念頭,詫異極了。
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寧清鳳為什么會說她喜歡顧季沉,而是寧清鳳的前一句話。
她的母親和她喜歡上了一樣的人。
顧季沉是軍人。
卻也就是說……她母親喜歡的人,她父親,也是……軍、人?
寧然眼睫微顫,握著門把手的那只手也有些不穩了,甚至喉間發緊,好半晌才堪堪問出那句話來:“你是說,我父親……他是……”
“我不知道。”寧清鳳冷冷的說,“他從來沒跟我說過,寧清云也沒跟我說過。”
她往后一靠,靠著椅背,微微仰頭,空洞無神的目光呆呆的望著發舊的天花板。
呢喃般道:“他們從來都沒跟我說,但我看的出來。他身手很好,沒人打得過他。他很聰明,那些連當時下鄉的知青都看不懂的知識,他都會。他總是非常嚴肅,冷著個臉,別人看了都怕。但他會疊豆腐塊,清早會打軍體拳……他們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都懂……”
寧然不知不覺的屏住呼吸,努力聽清楚寧清鳳又輕又縹緲的聲音,唯恐自己落下什么,或者聽錯了。
可越聽下去,寧然的眼前越加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