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股不祥的預感,卻始終籠罩在寧然的心頭。
一夜未睡,寧然本來很困的,但這下也沒了睡意,從空間里弄了些靈泉水喝了醒神,就坐在沙發上,在腦海里梳理有關人體實驗的一切信息,想從中發現什么。
沒多久,智能管家突然稟告寧然,說是霍臣在外面,想見她最后一面。
寧然皺了皺眉,幾番思考,還是起身過去開了門。
外面,站著的果然是霍臣,只是此刻的他整裝待發,渾身氣勢上銳利逼人,隱隱還帶著一種陰郁的嗜血氣息。
看到寧然,他冷淡又漠然的眸子微微波動。
寧然不等他開口,便道:“有什么話就說吧,我還要進去補覺。”
霍臣的嘴唇微張,欲言又止,最終他閉了閉眼,沒了以前的漫不經心與戲謔,道:“我不在的時候,任何人來找你,你都可以不見。外面這些人會護著你的。”
這話令寧然心里警惕陡升。
“什么意思?誰會來找我?”
在聯盟里,如果有人來找她,毋庸置疑,那肯定是因為銀鐲。
那么能來找她的人也就是……
寧然倏然出聲:“聯盟的大當家?”
霍臣沒說話,默認了寧然的話。
寧然不禁皺眉,探究似的望著霍臣,如同在打量一個全然漠然的陌生人,緩慢開口道:“我以為,我也挺了解你的了。但是,霍臣,我卻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聯盟的二當家。”
霍臣面色微動,攥緊了手,故作輕松道:“我也沒說過我不是。”
“確實。”寧然譏誚的笑了聲。
其實,時至今日,寧然還是沒搞懂過。
霍臣,聯盟的二當家,r洲獨當一面、鼎鼎有名的人物,可以說的上是萬人之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咳嗽一聲,國際都得跟著抖三抖,見過的人何其多?
可他當初卻親自到華國,威逼利誘也要將她帶回聯盟。
將她帶回到聯盟后,又一直處處讓她,容忍她,經她數次挑釁也沒動她,更是為她頂撞聯盟大當家,被罰進戒律堂。
到底是為什么?
可寧然現在也不想懂了。
霍臣這一去,就注定了……他們永遠都會是敵人。
寧然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后問了一句:“霍臣,聯盟真的不能放棄人體實驗嗎?”
霍臣神色微凝,半晌沒說話。
兩人之間僅僅隔了兩步,實際上隔得卻是遙遠的兩輩子。
霍臣沒回答寧然的話,只是突然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么時候嗎?”
“很難不記得。”
“那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
寧然沒說話。
霍臣卻突然笑了一聲,語氣柔和了一些,“我對你說過的第一句話是,小朋友,夠能忍的。”
寧然一愣。
什么小朋友?什么夠能忍的?
她怎么不記得霍臣對她說過這話?
見寧然一臉茫然與疑惑,霍臣也沒有意外之色。
他忽地上前一步,然后就見面前的寧然反射性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著他,他的腳步忽然就有些邁不出去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又變成了那仿佛永遠都消失不掉的兩步之遙。
霍臣神色不明的垂眼瞧了眼,沒頭沒尾的說道:“你我第一次見面時,隔得也是兩步。”
寧然依舊奇怪的看著他。
霍臣卻不再打算說下去,最后深深的望了眼寧然,留下四個字。
“等我回來。”
隨后,他便轉身,朝遠處走去。
黎明的天際,曙光才剛穿透層層的烏云,卻襯得天色的背景更加沉重。
落在寧然的眼里,霍臣逐漸遠去的身影仿佛也變得孤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