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不一樣。
昨晚驚險刺激的生死時刻,因此產生的恐懼、憤怒、緊張還徘徊在關山的腦海中。
那些雖然只是模擬出來的畫面,但與真實幾乎無異,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在經歷了這些之后還能夠平靜處之。
更何況他幾乎一夜未眠,大早上的又爬起來上班。
此刻,又被無端責問。
關山心頭的情緒頓時有些涌動,但還是壓著火氣道:“蔣總,你不能不講事實吧?十二點半到一點還有半個小時呢,SX小吃離報社就五百米的距離,我走路就算走再慢,半個小時也早就看不見店了,怎么提供線索?”
蔣思嚴也沒想到這才來半年的小記者竟然敢反駁,但他正愁這群老油條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沒地方彰顯自己的威嚴。
這小子是送上門來的素材啊!
蔣思嚴心里冷笑,道:“哦?看不見店,總歸看得見煙吧?看不見煙,總聽得見警笛聲吧?”
“出情況了,什么都不去關注,我看你要么是一點記者素養都沒有,要么就是懶到家了!”
他沉下臉來指著關山:“我看,像你這種人,業務能力不足也就算了,積極性更是缺乏,對報社一點提升都沒有,留著你做什么?”
沒事找事!顛倒黑白!
就算關山忍得,沈丁花也忍不得了,她氣得站起來道:“蔣副總編,關山昨晚可是為了電子版面的工作才留到那么晚的,完成了所有稿子,最后才走的員工,在您眼里就是沒有業務能力,沒有積極性嗎?”
沈丁花一字一頓道:“您這是打算否定掉員工努力的意義嗎?”
蔣思嚴不置可否:“工作做完了,不代表做好了——不如等下你把文件發給我,讓我看看到底做成什么樣了?”
他轉過頭,用居高臨下、好整以暇的神情看向關山。
擺明了,他才是上司,這稿子寫得好不好,還不是他說了算?
硬了,拳頭硬了!
關山都要被氣笑了,長出一口氣,走到蔣思嚴面前,直視對方,道:“不用了,蔣總,既然您覺得記者的能力在于那幾張照片,那么……如果我能弄到呢?”
他盯著對方:“如果我能弄到火災現場的照片,您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我怎么說還要聽你的嗎?!
管你能不能弄到這照片,今天你要么低頭,要么被我辭退!
蔣思嚴的第一反應是堵回去,畢竟他是來立威的,而不是真來要什么照片。
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去。
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和關山之間,只有一步之遙。
太近了……這距離太近了!
這過近的距離,蔣思嚴竟然莫名感到了緊張,西裝領帶都好像勒得慌,一種足以令頭皮微微發麻的危險預警讓他吞下了話語。
面前的青年此刻的神態明明很疲憊,目光明明也很平常。
但就是,讓他感覺有點莫名的腿軟……
蔣思嚴的氣勢頓時回落,話在肚子里饒了幾圈,出口就變成了:“什么怎么說……那就、那就算你有本事!”
下面一直豎著耳朵的眾人愣住了,這“蔣杠精”今天轉性了?
剛才還一副要把人玩死的架勢,怎么現在就“算你有本事”?
“叩叩。”
忽然,門口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
“這么吵,在干什么?”
一道柔婉卻頗有威嚴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一個身穿米色修身裙裝的女人正站在門邊。
她漆黑的長發挽起在腦后,一張清麗素雅,極具古典美的美艷面孔在晨光里熠熠生輝,裙裝下的那截小腿修長優美,堪稱骨肉勻停。
一旁的彭飛連忙迎上去:“社長好。”
來人正是“杭城晚報”的總編兼社長,李芝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