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是在茶樓見到吳二白的。
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吳二白看起來是個外表儒雅面色冷峻的中年人,但如果和他對視的話就發現,他的目光似乎能直刺人心。在他面前,任何人都好像沒有秘密一樣。
看到吳邪來了,他繃緊的臉驀然溫和了下來,甚至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怎么有空跑這里來了?”
吳邪一把把林言拽了過來,笑嘻嘻走到吳二白對面坐下:“這不是有事拜托二叔你么,當然要親自來一趟了。”
吳二白聞言微微頷首,轉頭看向了林言,嘴角的那抹笑也收了起來:“看來和這位小友有關?”
他那冷厲的目光看得林言心里發虛冷汗直冒,撐著僅剩的勇氣開口:“您好,想必您就是吳邪的二叔了吧?我叫林言,吳邪的朋友,這次來是有事想拜托您。”
“林言......”吳二白意味深長地咀嚼著這個名字,上下掃視了一下林言,好像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有趣的東西。看著吳邪不著痕跡地把林言往他身后擋了擋,才又扯了扯嘴角:“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吧,什么事?”
吳邪看林言緊張得全身都僵了,深知吳二白對旁人態度的他立馬開口搶過話頭:“二叔,你可別嚇到他了。這次來還真就是他的事。林言以前是孤兒院出來的,但是后來孤兒院沒了,他的身份證明材料也跟著消失了,所以他一直沒辦身份證。二叔,你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他補辦下身份證?這幾天我們有事要去趟京城,還挺急的。”
吳二白嘴角上揚了一下,扯出個極淡的微笑,身子往后靠了靠,一只手意味深長地敲了敲桌子。
“補辦身份證?不是什么大事。真正讓我好奇的是——”他看向林言,“這位小友前段時間是否去了趟秦嶺?聽說,還帶了點有趣的小東西回來?”
要不是旁邊吳邪還在看著,林言保證自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已經奪門而出逃之夭夭了。完蛋,還真被這位爺盯上了,連自己和張起靈去了秦嶺都知道!至于有趣的小東西......你管棺材這玩意兒叫小東西?
“是......是的,我一個多星期之前就在秦嶺。”他留了個心眼,沒把具體去了什么地方拿了什么東西說出來。果然,他看到吳二白眼中閃過一道“果然如此”的眼神。他從來沒如此感謝過腦袋里那玩意兒!能解讀眼神這種超級第六感實在是太好用了!看來吳二白知道的也不多,頂多知道他去過秦嶺,不然也不會詐他除了棺材還帶了什么東西!
“有趣的小東西......”他苦笑了下:“棺材這種東西也不算小吧。”他努力做出一副坦蕩的樣子看向吳二白:“我倒覺得不是很有趣。”
“是嗎?”吳二白面無表情地轉頭重新看向了對于他們直接的交流一頭霧水的侄子,臉上神奇地又掛上了微笑,看得林言一愣一愣的:“身份的事兒不是什么大問題,真不用我順帶查查?”
吳邪一愣,能幫忙查查林言的身世是最好不過了:“二叔能幫忙查下最好,他自己也想知道。不過時間過去這么長了,怎么查?”
吳二白頷首,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十年以前可能查不到,現在只要幾根頭發幾滴血就行。”
大學生吳邪還有些一頭霧水,林言已經反映過來了:“DNA?”他恍然大悟,想想其實也差不多這個時候,DNA檢測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已經引入執法系統,九十年代已經開始相當普及了,這都零幾年了,確實已經很普遍了。
像吳邪這種不怎么關注的沒怎么聽說過是正常的,像林言這種經常看小說的,尤其是偵探小說,幾乎每個案子必測DNA,背都能背出來了。發現沒有身份信息的尸體怎么辦?提取DNA!找符合條件的報失人家屬!測DNA!這不就搞定了?
他之前倒是沒想到,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還能用這種辦法!不過萬一他在這里匹配不到親人怎么辦?不對啊!匹配到親人才是完蛋!匹配不到就是身穿,好歹是他自己的身體,匹配得到不就是魂穿了嘛!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希望DNA檢測能幫他找到親人還是找不到好。
看見林言楞在那里,吳邪拽了拽他的袖子,先拔了他兩根頭發放在桌上。林言吃痛,捂著頭看向他,只見他一臉無辜眨了眨眼睛:“放血這個你自己來?”
林言嫌棄地看他一眼,還不如他來呢,自己給自己放血算是怎么回事啊!但看著吳二白古井不波的臉色,他從心地縮了縮脖子:“我這里也沒針啊,怎么放?放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