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提起筆,她沒有急著修煉,而是回憶了一下和云淺對話的一些細節。
那姑娘的性子用一句話來說,就是——
云卷云舒,去留無意。
什么事都處之泰然。
這種人要么是見識的很多,要么就是天生性格冷漠。
很明顯,云淺給她的話并不能作為經驗。
人家老夫老妻,感情說不定已經從異性之間的沖動化為了親情,自然是可以互相信任的。
而且,徐長安的性格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秦嶺覺得自己心怡的人如果是徐長安這樣的性子,那么別說暮雨峰,就算是他整日在勾欄里聽曲子煉心,她也能放心。
祝平娘可不一樣。
作為合歡宗最早一批加入朝云宗的人……
她可會撩小姑娘了。
秦嶺眨了眨眼。
又覺得祝平娘隨著境界的提高,比之當年與她在一起的時候穩重了不少,不然也不至于徐長安和云淺……她一個都沒有怎么接近過。
尤其是徐長安。
“字寫得真好。”秦嶺想起了再云淺那里見到的小詞,眼露驚艷。
【生極樂太平,享碧海生潮。】
幾個字里寫著恣意,仔細去看,便會發現字里行間都透露著收斂,正如徐長安溫潤的性子。
小詞寫的是盡情享受,可是他在做的卻是努力修煉、克制“欲望”。
“也不知道,這寫的是他期望的生活,還是用來警醒的字。”秦嶺歪著頭。
她如果知道徐長安曾經生在太平盛世,后來又在島上看了多年的潮起潮落……就會知道徐長安寫的既不是期望的生活,也不是警醒自己要努力。
只不過是他當時的生活狀態,用來練字罷了。
因為他最渴望的姑娘,就在身邊陪他看碧海潮生。
只不過姑娘身體孱弱,不能吹海風太久。
“真是個好孩子。”秦嶺提筆將生極樂太平,享碧海生潮幾個字寫了下來,裝裱完成后掛在了自己的廳中。
她很喜歡寫字,所以能欣賞徐長安的筆跡。
徐長安的年齡不過十多歲,但是落筆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形體,這樣的少年人……按理說即便在俗世里,也是自小就被書香熏陶,而且必須要在書法上天賦異稟才能做到。
難怪,暮雨峰的人那么喜歡他,這若是走書法之道,將來提墨落陣,一筆驚天……也是未來可期。
秦嶺的視線在祝平娘所寫的【秦嶺】二字上掠過,心道所以祝平娘說徐長安可能更適合去儒門修煉。
不過現在說這些事情只怕晚了。
以暮雨峰那群女人護短的程度來看……誰想要搶她們的弟子,不得和別人拼命。
——
火石映照的屋里一片通明。
云淺本來想要睡下,不過不速之客走了之后,她瞧著秦嶺看過的字,不免回憶起來和徐長安在島上的生活,就又來了一些精神。
墨香飄逸。
云淺坐在那里研墨。
握著上好的墨塊輕輕打著旋兒,磨墨易濃而顯出光澤,很快一股濃郁的墨香氣擴散開來。
云淺拔下流蘇簪子,長發束了一個干練的馬尾,提筆沾墨,于紙上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