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山之時如果可以說是一張白紙,那么將這張白紙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的,就是劍堂中深居簡出的人。
對于徐長安來說,他發自內心的尊敬先生、真心的將她當做長輩、老師、甚至是師父來看的。
盡管……先生一直沒有承認是他的師父。
甚至自從他練氣六重之后,按照規矩先生便不許他再來聽課了,因為初始所有的知識都已經一對一、細致無比的教給了他。
但是徐長安接受對方的恩情,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回報、半年多除了給先生添麻煩就是添麻煩……后來好不容易修行路上走上了正軌卻被從劍堂趕出來了?
但是他深知先生認真的性子,對方說教完了,他急需糾纏只會讓先生厭煩。
不過作為執事殿的執事,徐長安使了一個小手段,他每周以打理庭院的名義,來這里做清掃的工作,先生便沒有什么好說的。
就這樣,他從一個練氣六重的毛頭小子變成了練氣九重,卡了大半年后……終于在前不久成功開源。
只不過,這么多時日來,對方真的沒有再見他一面。
徐長安曾經試圖在暮雨峰其他人的口中了解先生,可是哪怕是溫梨對于這位劍堂的先生都沒有什么印象,只知道她是老一輩的修行者。
就是這樣孤僻的存在,卻是徐長安在山上最為尊敬的人。
“……”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徐長安取出一條緞帶將腦后的長發扎起。
不知道先生時隔這么久,忽然喚他是有什么事情。
隨著徐長安半只腳踏入學堂,墻壁兩側的螢石相繼閃爍,發出耀眼的白光,映出學堂內的光景。
屋子不大,幾張桌子列于房間兩側,中間是一條兩人寬的通道。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屏風,上有一幅巨大的字畫。
字畫的下方是一把棕色的太師椅,椅背上有著精致的鏤空雕花。
仔細去看,會發現徐長安在暮雨峰的住處,也是這樣的布置。
毫無疑問,他是在模仿這里主人的設施擺放。
隨著螢石的點亮,一陣腳步聲從屏風后傳出來。
聞聲,徐長安挺直了身子。
“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是一個溫潤的女聲。
徐長安站在原地沒動,片刻之后,有人從屏風后走出來,與暮雨峰多數打扮艷麗的女人不一樣,這個女子并沒有穿著長裙,而是一身極為規整的古樸道袍,齊腰長發束起,集束成冠,用一根白色的帶子綁著。
女子有著十分一般的面容,無法給人一絲一毫的驚艷,面色略顯白皙,看起來大概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面上沒有點一絲一毫的妝,神色淡薄。
這道袍上沒有刻印任何的陣法,似乎是經常洗的緣故,邊角已經有些發白、甚至是破舊。
徐長安知道先生并非是出家人、不是坤道,只是做慣了這樣的打扮。
簡單來說,是道姑,非坤道。
隨著她走出來,空氣中多了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
可是徐長安見了她,被她平靜的眸子一掃便挺直腰背,目光炙熱的說道。
“長安……見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