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心思純真,有些事情沒必要知曉的太明白。
“關于小花不被人喜歡的事情,我有去問過先生。那時先生與我說,善惡是立場與身份標識的區分。”徐長安說道:“我覺得先生說的很有道理,一直記到如今。”
他對于道姑的尊敬,都是從各處細節而來的。
徐長安從離開島的時候就告訴自己。
外面的世界里,對云姑娘好的就是善,對她不好的就是惡。
先生能治云淺丹田的問題,那徐長安就認為她是善人。
至于什么《禮記》對善惡的描述……那是君子要記的,徐長安從來也沒認為自己是君子過。
——
“……我有些明白了。”云淺點頭。
她無法去理解善惡,就好像她無法理解吃醋一樣。
當所有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沒有什么意義、當一個人不為常識所束縛、不為生死而動容時便已經徹底無法用善惡去標識,失去了立場的身份又何談善惡。
一個隨意掌控他人生死,漠視生命的人是善良嗎?
自然是不算的。
但是云淺理解問題很簡單。
徐長安喜歡就是善,厭惡的就是惡。
所以云姑娘認為自己是惡人。
她會這么想,不是站在塵世倫理上審視自己,純粹是因為——她是當做許多次不被喜歡的“惡人”的。
而如今徐長安既喜歡她,也喜歡道姑,喜歡溫梨,甚至還親口說過喜歡柳青蘿。
雖然這四種喜歡都是不一樣的喜歡,但是也足以說明她們這些姑娘都是善良的人。
“我會盡量不去做惡人。”云淺認真的說道。
“這話題很怪,還是不要說了。”徐長安心想無論云淺變成什么樣在他也心里也不會是惡人,但是這種話也沒有必要說的清楚。
他斷了云淺的話題,牽著她的手走上天明峰傳送陣。
兩個人再出現的時候,就是在暮雨峰上。
這里不似天明峰的簡單明了,有的是復雜地形和精致的建筑物。
云淺踩在一條干凈的青石小磚上,朝左看是一大片見不到邊緣的湖水,往右則是古色古香的城區,周圍環繞著不少的姑娘,和冷清、見不到人的天明峰完全不同。
“這就是你待的地方?”云淺看向眼前小家碧玉一般的場景,說道:“和北桑城有些相像。”
“小姐說的相像,只得不會是那些煙花柳巷吧。”
“一點點。”
云淺此時被徐長安主動牽著手走下了橋,她微微眨眼后,感覺到無數道視線同時落在了自己身上。
云姑娘呼吸浮動面紗,腰上帶著祝平娘給的新人玉符,十分的顯眼。
此時,無論是在湖上泛舟的、在岸邊下棋的、還是在路邊澆花的,全部都停下的手上的動作,終止了所有的話題、暫停了內景的修行。
小橋附近,全體姑娘的視線全部集中青石板小路,準確的說是集中在徐長安和云淺十指相扣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