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
云淺端坐于清澈的水中,周身浴巾圍的嚴嚴實實,感受著水流如綢緞般劃過身子,姑娘垂下眼簾。
對于她來說,暫時妨礙她和徐長安的感情并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只要最終的結果是好的便可。
姑娘無法理解“妨礙”的概念。
就好像她以往從未將柳青蘿、李知白當成障礙過,甚至在上一次夢境中告訴徐長安,若是他能花心一些自己會高興。
這是實話。
可那是以前,現在,云淺也需要重新去思考。
似乎她每一個名字、每一個身份都需要經歷如何去學習吃醋這件事。
所以,名為云淺的姑娘真的是特殊的,以后再相遇,她還是不是眼前這個人……誰都不知曉。
以往。
朝云宗和修行將徐長安從她的身邊剝離,動不動就是讓她守空房幾個月……但是她也沒有讓朝云宗和修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只要這件事最終能夠給她的夫君帶來一點點的歡喜、開心、高興……哪怕中間會經歷不那么高興的事情,也無所謂。
云淺對于要過一會兒才能見到徐長安這件事并沒有那么抗拒,只要他認為自己是在做正事便好。
而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通過幾個月的時間分別后相見夫君的熾熱讓云淺理解了“小別勝新婚”的美好滋味。
所以,她有些懷念了。
但是,以往的小別是徐長安做主動離去,她被動的接受。
若是讓她自己創造分離、小別的條件,得到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根本舍不得走。
在泡澡的時候小小的分開一會兒……她都很努力了。
這也是姑娘能做到的極限。
希望,他不要辜負了姑娘的努力,不要在那兒發呆了,早些讓云淺見到她想要的、分離之后的炙熱情感。
云淺心想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伸手輕輕拍打水面,云姑娘心想原來……她并非是不在意分離,只是比較能忍耐。
“那……”云淺攤開手掌在眼前細細的觀察,那玉潤似的指甲在微光下閃爍著有些駭人的寒芒。
她是會吃醋的姑娘嗎?
云淺看向外面幽暗的環境,涼風四起,要下雨了。
她不會對孤僻的環境感覺到害怕。
卻也不喜歡熱鬧。
但是喜歡聽人夸贊徐長安的話,喜歡聽人說他好看,喜歡聽人說他字寫得好,這樣的愛好……若總是和徐長安過二人世界,那自然是聽不到的。
兩個人可能少了,那……若是三個、或者更多的人呢?
所以,徐長安身邊能有些喜歡他的人,對于云淺而言可以說是最好不過了。
云淺坐在水中,平靜的看向南方的天際。
只見天邊起了一層七色的光,將整個世界從中間劃開,像是一座橋梁連接了島嶼和朝云宗的某個地方,在這一刻,時間也好,空間也罷,都不過是姑娘腳下的路。
干凈的天空中出現了好似鏡面的漣漪,隨著鏡面逐漸扭曲最后重新排列,整個世界出現了微弱的變化。
光電聚集,在云淺的身邊化作了一個朦朧的人影,是個女子。
長發散落,知性溫婉,長而微翹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眼角刻著一顆惹人憐愛的淚痣,但是仔細去看,女子的面上有著細致的堅定。
此時,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地方,柳青蘿一雙淺色眼睛中多了幾分懵然與疑惑。